只见他此时呆在附近,那件青sè衣衫依旧笔挺地披在身上,在星光朦胧的照耀之下如同被清洗掉了上面所带的污浊和泥泞一般,露出崭新亮洁的颜sè,他同样望向夜空星辰的眼睛眨也不眨,清俊的眼神露出一丝透过遮蔽的清凉神光,和星辰散发出的微光相应,露出一股痴痴的神sè。
那道已经不再青chūn少壮的身躯,微微蜷缩在那里,饱经过世间沧桑变化的眼角边,仔细瞧去已经露出一缕褶皱,更在有些苍白冷峻的脸庞上留下了几道不能够再抹去的皱纹。
白胜男这时才有些微微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还在壮年,可是岁月和时光的流逝,却早已经在他的形貌上不能避免地刻写下了逐渐衰老的痕迹,青chūn带着的信念也许早就被磨灭在他的心中,留存不了多少。
一个青chūn的武者,可以用青chūn的热血激情做为代价,奋发向前,不惧坎坷,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可是,当一个伴随着时光匆匆流逝,却青chūn活力逐渐老去,青chūn信念逐渐流逝的武者,在这人世之间,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青chūn,热血,激情,梦想,成功,豪情,壮志,甚至失败,挫折,荣辱,失落这些所有的一切,只能全都幻化为当初那个满怀信念,执着学武的少年,还不停的隐隐闪烁在他的心底,始终不能被轻易忘去。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对他来说不重要了,只有那个心目中的少年,始终不能被他忘怀。
那个脸sè稚嫩,一身青衫,黑sè辫子盘在脖颈边,手持长剑练武的少年,一招一式,一步一行,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现在心中忽然明白,当初那个少年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那个少年,不管历经多少变化,多少风雨吹拂,多少起落浮沉,多少伤感无奈,那个少年始终都是自己,自己就是那个少年。
在夜空星辰的照耀之下,他蒙蔽的眼眸透出一丝少见的闪亮。
白胜男目光微微一动,见到他伸出手拿起旁边那根树枝,用左臂和右脚支撑着身子缓缓地又站了起来,身姿昂然而立,抬头望着天上寂静的夜空,“师妹,你把那柄秋水涟漪剑拿来。”
白胜男听了,站起身抓起那柄放在身边长剑,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观鱼瞧着那柄长剑,缓缓伸出伤残的右手,五根手指又握住了剑柄,却是始终无力抓起剑来,他眼神失望,过了好久还是无法抓起剑柄,白胜男站在那里右手替他托着剑身,见到他的神sè有些不忍,对他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现在拿不起剑,等到以后伤势稍好些了,还可以再试试。”
李观鱼眼中一阵凄凉无望,说道:“我这辈子,再也拿不起长剑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师兄,你再试试,若是不行那是因为你的手还没好,只要你肯决心努力拿剑,最后终有一天可以成功重新拿起这柄宝剑的。你相信我!”白胜男手中托着宝剑,瞧着他。
李观鱼这时抬起眼注视向她,露出一丝感激,却还是难掩饰心底无尽的失望,淡淡开口反问道:“就算我能拿起宝剑,我还能恢复以前的武功吗?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手脚完好么,还能够打败得了那个夺命刀吗?”
“学武功不是为了一定打败别人的,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肯认输的,师兄,”
“嗯?”
李观鱼这时听她叫自己,有些疑惑又视向她,不知她要说什么。
却见到白胜男站在那里,手里捧着宝剑,一身白衣劲装被夜晚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迎风而立,一双秀美如画的眼睛炯炯瞧着自己,带着难以说出的英姿之气,却是充满了自信,“你不是以前对我说过,你想要当一名真正的剑客,做一名真正的武者么?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就算最后失败了又如何?只要你肯不放弃,不认输,不丢弃掉这柄刘风尘大侠留下的宝剑,就算那夺命刀能够称霸武林,势力再强大,你也有机会能够翻身而起,将来有朝一rì打败他,报仇血恨!若是你现在就放弃了,那真的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李观鱼听完,眼睛怔怔地瞧着她。
白胜男也站在那里,拿着那柄他提不起来的宝剑,似乎无比珍惜,用充满信心的眼神瞧着他。
似乎在这个世间,就算所有的人都轻蔑他,嘲笑他,不相信他,可是也始终会有一个人相信他,会有一个人默默的支持他。
他心底一阵悸动,似乎突然间被她的话激起了无穷信念,感动无比,瞧着她的眼眸,他的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泪水,清冷地划过自己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胜男依然手拿宝剑,站在那里,微微一笑瞧着他。
第二rì清晨,阳光刚刚露出,李观鱼就拄着树枝拐杖站起身来,开始努力走路,走一段路就躺下歇息,尽量适度锻炼自己伤残的右手和左脚,以免长时间不动以至最后真的残废掉,但是始终不停,他要恢复自己的伤势,尽可能地恢复失去的zì yóu行动能力。
白胜男就一直呆在他旁边,尽力协助帮助他,平时除了帮助李观鱼恢复伤势,闲暇世间就是外出打猎,然后回来做东西给两人吃,维持生活。
就这般两个人一直呆在这里,每天rì子过得平平淡淡,却是十分充实,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时间就过去了。
随着这段时间休养,李观鱼的体力逐渐恢复,其他伤口都已经开始痊愈,至于伤势最重的右手和左脚,经过自己平时的努力锻炼和白胜男的协助照料,右手和左脚的伤势也渐渐的开始加速愈合,恢复好转起来,一个多月后,他的右手伤势明显好转,已经能够握着剑柄提起长剑了。
白胜男十分欣喜,更加用心照料帮助他,不知觉又是两个月时间过去,时间过得飞快,只感到还未反应就已经转瞬离去,两个人就在山间野岭,花草树林之中生活度过了三个多月时间。好在这里环境优雅,条件优越,食物充足,附近还有一条清澈洁净的溪流,rì常一切完全能自给自足。
最重要的是,李观鱼的右手在经过这三个多月时间已经伤势痊愈大半,完全可以握着长剑,zì yóu活动,只是还不能够完全随意施展剑招武功,不过这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无比欣慰了!
而他的左脚因为当初脚筋曾经被夺命刀斩断过,虽然后来被接上筋骨,经过这一段时间恢复也好了不少,不过终究还是落下了些许残疾,已经再也不能完全像以前一样。伴随着右手和左脚的逐渐恢复,虽然时间过得漫长,不过还是逐渐痊愈起来,他的武功也渐渐重新拾了起来,如今他已经能够拖着有些残疾不便的左脚,双手zì yóu随意施展出剑法武功了。
李观鱼随着手脚伤势渐好,开始认真练习起原先的武功,每天除了锻炼恢复伤势,就是用心竭力修炼幻影剑法,生疏的剑招变得越来越纯熟,两人度过整整一个夏季,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不再炎热,因为两人在山野间呆得时间不短了,加之李观鱼的伤势已经大好,除了左脚还不能完全恢复外其余伤势基本痊愈,右手也可以zì yóu活动,估计过一段时间,他的所有伤势最终也可以完全好起来。
伤势的恢复,武功的拾起,重新振作了李观鱼的信心,至少现在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火候,就算出去到了外面遇到突发情况,也足有自保之力。
两人便收拾妥当,决定离开这里。
白胜男准备好马匹行装,叫李观鱼上马去,李观鱼忽然开口道:“算了,我现在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是不上你的马,自己走路好了。”经过两人这一段共同度过时光,互相熟悉了解,早没有了陌生隔阂,他对白胜男的说话态度也亲和了许多,“师妹,你还是自己上马吧,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和你共骑一匹马总是有些不妥。”
白胜男“咦”的一声,瞧着他道:“以前那你受伤的时候,不是我骑着马一直带你行路的么?你怎么现在反倒害起羞来拉?”
李观鱼白了她一眼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可一上了马被你带在前面好像我是个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