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醒来后,已经和容成宣躺在了悬崖底下,幸好一棵大树挡了一下,两人才有惊无险,勉强保住了小命。可也因此,容成宣断了一双腿,此后再也没能站起来过。
等李锦绣艰难万状爬上去寻找弟弟时,只在一滩血中,找到一个染血的玉葫芦。
上面刻了一个血红的“舟”字。
而养父母家的弟弟,名字就叫宿文舟。
李锦绣曾经答应过养父母,一定会保护好弟弟。
却在七岁那年,在容成宣和宿文舟之间,选择了前者。
如今又用锋咒刺穿了小舟弟弟的胸膛。
李锦绣,你真不是个人!
这是李锦绣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你真不是个东西!
他还抬手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白净的俊脸上瞬间就浮现出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送药的燕雨真撞见了,燕雨真当即眸色一沉,三两步冲了上前,怒斥:“你又发什么疯?!”
李锦绣有心事,正烦着呢,也就没理。
哪知下一瞬,下巴就被人粗鲁地捏住了,一股大力托起他的脸时,几乎都能听见卡擦的骨裂声,然而他的骨头并没有那么脆,只不过皮肤过于娇嫩,被常年练剑挥鞭磨出薄茧的指腹掌心一磨,就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绯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娇艳欲滴,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然而燕雨真并不怜惜他,反而污蔑他的清白,冷冷道:“招数太低劣了,要死就死远一点!”
李锦绣噙着泪,艰难道:“你放手,我会死远点的。”
“你敢!!!”
燕雨真捏得更紧了,定定审视着少年的脸,看着右脸已经浮起的五道指痕,心里无比烦闷,只觉得刺眼至极。语气越发不善:“本来就面目可憎,再要是伤了脸,如何出去见人?”
都不等李锦绣反应,下一刻,一大碗又苦又甜的药,就灌进了嘴里——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苦和甜本就是相对的词,可这碗药的滋味,活像是在一碗胆汁中,加了几团没化开的花蜜!
总而言之,非、常、恶、心!
李锦绣抬手推搡,可几乎同一时间,就被燕雨真施法,用捆尸绳束缚住了他的手腕,直接绑在了床头!
李锦绣不死心,又要抬腿踹人,耳边立马传来燕雨真冷冷的威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断你的腿!”
信!
但药太难喝了,就不是人能喝得下去的!
李锦绣受不了有人灌他喝苦药,不仅抬腿踹人,还在拼命挣扎时,撞翻了药碗,温热的液体淋了燕雨真一身,不等燕雨真发作,又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燕雨真简直要气笑了,立马扬手要打,可在看见李锦绣下意识闭眼缩起脖子时,又恍惚想起,小师弟童年的不堪经历,那手就没落下去,只是等他松了口,才推开他的额头。
“狗一样,还会咬人!”
燕雨真握住被咬过的手臂,衣衫一片濡湿,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被咬过后火辣辣的皮肉。面色阴沉沉的。
可不管怎么说,看样子精神恢复得不错。牙尖嘴利,能文能武的,这才像他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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