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动不了。”
“噢,你那里不舒服?”
莱斯特伸手正反探测了他额头的体温,一本正经的说道:“解药效果很好,你没有发烧。”
问题完全不是这个。他现在被莱斯特堵了个严实,莱斯特居然还佯装无辜。他咬牙切齿的请求:“莱斯特,你应该不会介意从我身上离开?”当然,最好是圆润的抱成一团经过三百六十度旋转后离开。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莱斯特轻叹,“连句谢谢也没有。”
说起救命恩人他倒是想起来了,于是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第一次见面我也救了你,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
“有道理。以身相许如何?”
“不必了。你从我身上下来就很好了。”
他再次多番严肃抗议,莱斯特终于挪了地盘,从他身上挪到他旁边,床的另一边。他刚想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裸着的,离房间内的浴室还有好几步的距离,而莱斯特正在旁边看着他。好吧,新的问题又来了,他要怎么安全的到达浴室反锁门,在避开莱斯特有可能在几步之内把他又拖回床上的情况。
莱斯特看穿了他的尴尬,故意问道:“怎么不走?要我抱你过去?”
一般剧情来说该是他鼓气说好呀然后身体勾上莱斯特接着被反将一军两人就在床单上滚了起来这样就能省略中午和下午的剧情,或者是他害羞的缩回被单里说不必了接着他就继续睡觉结果真的睡着了睡醒时莱斯特也不在了他也可以安心洗澡了。以上都是不可取的。
被子很轻,他裹着就当床单用。
他裹着被子大步流星的走向浴室,过程居然很顺利,莱斯特既没有踩着被子的后端,也没有把他再扔回床上行为不轨。他顺利地洗了个澡,心情大好。但洗浴完毕,他裹成浴室里原有的浴巾走出来,床上放着的是一套纯白色的西服。双排扣的外套,浅银色的衬衣,没有任何繁杂的花纹绘饰,是一套最传统的白色礼服。
这不是平时能穿着到处走的衣服。
“我就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
即使没有第二个选择,他也不想穿上眼前的衣服。燕尾服会出现的场合是舞会,莱斯特打算为了他开一个舞会。这代表他没有退路了,一旦自己这张脸别广大的魔族所熟知,他的信息就会迅速传到人界,他没有办法再回到人界。莱斯特是借着舞会向所有魔族宣告他的主权,警告那些想诡谲多端的魔族别打他注意,同时也切断了他的退路。
那个时候,维希只有两条路,一条认真和莱斯特谈恋爱,一条死。
他做着最后的抗争:“非穿不可?”
“你可以不穿。”这一秒他还很开心,下一秒莱斯特突然凑了过来,拉着他的浴巾,用危险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不想三天内起不了床。”
赤裸裸的威胁。他愤怒的扯过被莱斯特拉住的一角,愤愤的回答:“可以,我穿就是了。”
“好。”莱斯特见他的不满意度已经到了临界值,自觉地起身离开。他是临时决定要开一个舞会的,现在维希正生着他的气,他需要给维希留点消化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安排舞会的事宜。临关门前他认真嘱咐:“我下午不在,你可以看看书,别走出这间房。”
维希下午并不打算按照莱斯特的旨意安分的呆在房间,他打算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悄悄溜走,哪怕找到机会不去舞会也是好的。正巧有侍卫敲门,低声的和他说:“维希大人,先王要见您。”
先王?那就是莱斯特的父亲,前任魔王了。他立刻放下书本,跟着侍卫走。
他从未听莱斯特提过先王,但他对前任魔王的印象却很深刻。前任魔王百年前就宣告退位,退位的时候五百岁刚出头,算是很年轻就退居幕后了,此后夜行一直收集不到具体信息。他在莉莉丝的带劲下曾经和前任魔王阿卡迪亚交战过,莉莉丝甚至死在那场战役的终端。虽然莉莉丝不是直接死于阿卡迪亚手下,但那段时间他曾经研究过所有资料,想要去魔界杀掉阿卡迪亚以祭奠老师。
事隔百年,恨意淡了些许却依旧存在。
他必须忍耐。
侍卫走得路线很奇怪,曲折盘桓的行走,避开了所有守卫。大概是不想被莱斯特知道。他便安静的走到了目的地。“维希大人,这里就是了。”侍卫停下来,推开眼前的一扇门,门里漆黑一篇,伊稀能看见一条长长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王请你一人进去。”
“好的,谢谢你。”
踏入漆黑之中,身后的门就被关闭。他无奈的苦笑一下,这怕是长满荆棘的地狱,进去了就不是那么好出来了。他应该怎么表现呢,在精明的深不可测的前任魔王面前,伪装显得苍白。但他现在就在伪装,也不在乎了。他把实力上限压缩到二分之一,深吸一口气后抬脚向前走。
第一步迈得格外沉重。
迈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对,踏在地面的时候就感到异样。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从融化的冰雪中爬起来,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时的一脸惊愕。他检查自己的头发,从令人艳羡的冰蓝色变为普通标准的浅金黄,他凝视水中的眼眸,从过分耀眼的金色变为柔和安静的蔚蓝色,那时候他对着水面掐着自己的脸心想这人谁啊,最后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居然能重生一遍似的拥有两种面貌,力量也翻倍了。
这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他不应该想起。
他知道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