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潇给她准备的马车以及冬衣都让人送了回去,她身上的衣服不厚,风吹进去,凉飕飕地起一层疙瘩,看看连绵的大山,她已经四五日没见到城镇了,也不知道这路是不是通到西仓都城芜城的。不过,她在军营里看到过关于西仓的地图,大致方向应该没错,就算最后到不了芜城,应该也差不太远才是。
前方似乎是一伙山贼,卫离瑛悄悄松口气,这样就不用再担心了,至少这条路虽然荒僻了点,但也是有人走的。
“少侠,少侠,救命啊”,卫离瑛还没靠近,便有人叫了起来。
卫离瑛瞟瞟停在路边的马车,看一眼苦苦支撑的华服公子,略一思索,便上前帮忙。
那伙山贼功夫很一般,就是人有点多而已,卫离瑛没那么好心,帮西仓清理山贼,因此也不伤他们性命,放点血,自然把人吓走了。
“多谢公子相救”,华服公子整整衣服,躬身一礼。
“你,公子,这人,他”,小厮有点惊愣,刚刚他只是胡乱呼救,根本没想到这看着比自家公子还文弱的人能救他们,更没想到,救他们的还是这个人。
“你们要去哪里?”卫离瑛不看那小厮,估计那人认识自己,只不过,这种情况太多了,她自问从不与人轻易结仇,就算有人认识自己,那也只是萍水相逢之人罢了,无关紧要。
好相似的场景,华服公子暗叹,“芜城,公子呢?”
“芜城,你们的马车我要搭乘一路,你开个价吧”,卫离瑛直言道。
“公子说笑了”,似乎对于卫离瑛不认识自己很明白,华服公子便也装作不相识,“既是救了我们性命,送公子一程是应当的,公子请”,华服公子伸手把卫离瑛让过去。
卫离瑛拿下马背上的包袱,拍拍马头,“这马不用管了,它会跟着”,看那车夫有些为难的脸,卫离瑛交待一声便上了马车。
“在下顾咏忱,芜城人氏,敢问公子?”顾咏忱上车良久,也不见卫离瑛说话,便出声问道,虽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现在好歹有个称呼吧。
“赵英,南华繁城”,坐了人家的马车,卫离瑛也不好黑着脸,自己不高兴,也不能弄的全世界都跟着不高兴啊。
“大公子,有人拦马车”,车夫勒马,马车顿了顿停了下来。
卫离瑛坐着没动,她不是马车主人,自然没她什么事。可还没等顾咏忱打开车门,马车外便传来说话声。
“赵公子,请您出来一下 ”。
卫离瑛一愣,这是寒冽的声音,她知道,他们三人一直骑马跟在她身后,差不多有十里的距离。看看默不作声的顾咏忱,卫离瑛起身下车。
“什么事 ?”卫离瑛走远两步,转过身来看着寒冽,哼哼,除了楚月潇还能有什么事?不过,以前可是从没找过她。
“赵公子,主子,主子这两天不太好,您听我说完”,寒冽握剑的胳膊一把拦住卫离瑛,“那日主子便受了不轻的内伤,大夫嘱咐他要静养至少一个月,不过……;现在主子已经昏过去了,刚刚又从马上摔了下去……”
“怎么?找我有用?”卫离瑛瞟寒冽一眼,冰山型帅哥的话也能有很多。
“赵公子”,寒冽突然单膝跪下,“求您去看一眼主子,再这样下去,主子怕是不行了”,寒冽双眼泛起红。
不行了?卫离瑛心一突,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苦肉计。
“阿冽,你不要求她,这么狠的人,求她做什么?”寒凛带着昏迷的楚月潇骑马小心翼翼地赶了过来,看到寒冽跪在地上,顿时有些恼火,他就没见过心这么狠的女人,自家主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景城里那么多爱慕他的姑娘,他偏偏看上这么一个南华的人,还是个这么冷心肠的人!
“里面可是芜城顾家的公子?”寒凛看看马车上的图案,这些年他常常接触晓月银钩的生意,知道一些商家,如果猜的不错,这辆马车应该是顾氏钱庄的,顾氏钱庄是顾家的主要产业,这两年一直与晓月银钩合作,主子与他们的二公子交好,甚至在顾家还住过一个多月。
“你是?”顾咏忱疑惑地看着寒凛。
“在下晓月银钩当家萧生的亲随寒凛,敢问公子可是顾家大公子?”顾家一共就二子一女,二公子他认识,那么这位与二公子有五六分像的应该就是大公子了。
显然顾咏忱也听说过他们,听寒凛报上名号时便跳下了马车,“这位是萧老板?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快进马车”。
“多谢顾老板相助”,寒凛扫一眼卫离瑛,抱拳道谢,二人把楚月潇抬进了马车。
卫离瑛犹豫着自己是若无其事地上车还是骑马自己走,心里有些担心,又有点恨自己的担心,矛盾的紧。
“赵公子,属下求您”,寒冽坚决地跪在卫离瑛身前,他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思,这一个月来折磨着自己,也该到头了。
卫离瑛盯着寒冽,寒冽在楚月潇那里是个什么地位,她知道,不比亲兄弟差,平日相处,除了口头上,哪行过如此大的礼?这么一个硬气的男人,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易。
卫离瑛收回视线,抬步上马车,这人不是说不见就真的可以不见,说忘记就能彻底忘记的,自己或许真的是太执着也太幼稚了。
寒冽站起身来,松了口气,如果这人仍然不见公子的话,以后恐怕就是真的成陌路了。
卫离瑛坐在马车一边,静静地看着楚月潇,她二十几天没见到他,要不是自己肯定寒凛寒冽二人没认错主子,她自己真的不敢相信这人就是楚月潇,自己曾经信任依赖的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