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孙萱轩很想喷口血出来以赞叹人类的无极限进步,居然连自杀都开始有人教了,这世道。血没喷出来,倒是听闻耿静崩了个屁出来,想必惊吓坏了。
她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去,想抓住这个反人类的非主流批判一番,不曾想里面只有病床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沈灵,而那男的,自然就是她的病友。
沈灵见到耿静和孙萱轩到来,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惊恐转变成后怕,惊恐想必是由刚才病友的那番言论而造成,后怕明显则来自于自己的劫后余生。
孙萱轩搬起中午宠幸过的两条凳子,在耿静的手语暗示下留回一把在原位,拖着另一条失去战友的凳子坐在沈灵身边。耿静走进几步,拍了拍沈灵小腿,示意她往旁边挪一挪,然后亲切地一屁股坐上去。
“你还好吗?”
耿静刚问出口,沈灵的眼泪就跟准备好似的开始“唰唰”往下掉,有点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架势。
“太可怕了。”沈灵蹦出的头一句话还真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刀片割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错了,真的痛死了。然后我就在想,我已经为他葬送了这么多年青春,难道最后还要为他搭上一条小命?再说,他老婆跟他结婚那么多年还有孩子,现在离婚了也没怎么样,我这算什么呀。为那个贱人流那么多血,真是贱啊我。”
孙萱轩充当起助理的角色,默默提供着纸巾以供她擦拭泄愤后喷出的自然产物,心想这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就是不一样,觉悟特高。双眼则紧盯着隔壁临床的中年男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遭受过生活什么样的迫害才能指教出那么反动的言论。男人约莫35岁左右,长的一脸和平年代的特征,连头发都是留的寸板头,看着特憨厚,特武大郎,虽然是从他坐着折合的角度预测出的身高。他目光炯炯有神,脸上还佩戴着若有若无的慈善微笑,相对比起病人,孙萱轩觉得他更像是来探望病人的家属。也许是感觉到了被人打量的目光,他看着电视的眼睛忽然转过头来,对上了孙萱轩贼眉鼠眼的丹凤眼,孙萱轩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把视线一把收回重新投放在了沈灵身上。
沈灵情绪显然在激动中已经慢慢地一点点平复,耿静继续柔声问道:“那以后打算怎么办?”仿佛语气的轻重就能左右她伤口的深浅。
沈灵摸了一把垂至额前的头发,小心地搁置在耳边,哑声着说道:“从此和他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今年的生日愿望就祝他从今以后永远一举不振。”
还没轮到孙萱轩和耿静做相应的回应,临床武大郎在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中惊叹:“这比让我们自杀还痛苦啊。”
孙萱轩看到他们病房好像严重缺少了一样东西,好奇地问道:“阿姨呢?”
沈灵用浓厚的鼻音回道:“我妈和他老婆一起出去买饭了,还没回来。”
孙萱轩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有一个更好奇的问题,那就是隔床那斯到底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照理说一个对割脉有着如此专业理论知识的人才,对实际操作肯定也驾轻就熟,怎么还这么出人意料地活着躺在这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纸上谈兵?
陪着说说笑笑时间过去的很快,而病房的人也越来越多,看望沈灵的亦包括看望大郎的。她们简单地和阿姨沈灵打过招呼,决定先行离开,过些时日再来探望,虽然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医院。
当她们再次走出病房时,心情明显不同于来时的各种担心,耿静说:“看她现在想的如此通透,阿姨总算是可以安息了。”
孙萱轩同认可,说:“应该雨过天晴了。”
耿静嗯了声,两人一起默默往电梯的方向移动。
想起沈灵的临别赠言,“以后你们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所说的话,即便怎么爱,都要保留一个完整的自己,因为谁认真谁就输了。”对这话,从字面上来说确实是挺富哲理的,但从情感上来说,孙萱轩并不是那么认同,因为毕竟每个人所遇的人渣不一样,情况和环境也不一样,当不得真理但可以当道理,没事儿想想提个醒。
对人性抱着太多悲观,只会让生活变得越发沉重,这是没有必要的负担。
也许晚上是医院探病高峰期,两人站在电梯前左等右等不见电梯的光临,身后各路人马则越来越多,耿静没有耐性地一再看表,唠叨声也由刚开始的轻微转至最后的暴躁。孙萱轩用手肘顶了顶耿静,说:“要不我们走楼梯吧,等会人多也是要浪费很久的时间,挤着也难受。”
耿静起初还有点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输给了想快点回去的执念,拉着孙萱轩向楼梯口走去。
看着前面踩着高跟鞋急切赶下楼梯的耿静,孙萱轩不可谓不荡漾,悠哉地调侃道:“喂,女人,你跟你男朋友都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如胶似膝?不是应该呈现老夫老妻的状态吗?”
“那你呢?不是正在热恋期吗?怎么搞的好像还是耍光棍的一样。”
讨不着便宜,反而取笑不成蚀把米,孙萱轩安静地闭上了嘴,谁叫她说的是对的。
耿静半天没听到后面孙萱轩的反唇相讥,有点不太适应,往后瞧了一眼,说:“怎么,还没和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