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缇被她逗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原本心里确实有几分不悦,但事已至此,生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倒不如索性放开肚子大吃一顿,也算得到些补偿。
于是,两个女人携手回到包房,谁也不再看那眼镜男一眼,有志一同地埋下头去——吃!
钟其斌看呆了,“你……你们……”
“我们饿了。”高书雅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正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听了两秒钟,蓦然爆出大叫,“什么?阿咪出事了?!现在被送到医院去了?!”
钟其斌连忙见缝插针地表示关心:“学妹,你家里人出事了?那你快点回去处理吧,这里有我,你放心。”正好给他机会和温柔贤淑的桑小姐独处。
听了他的话,桑缇险些被口里的食物噎到。其实阿咪并不是人类,它是书雅和她男朋友共同饲养的一只土猫,已经年老衰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高书雅挂下了电话,脸色凝重地说:“桑缇,我必须马上走。阿咪被车撞伤了。”
“什么?”桑缇惊讶地瞪大眼,“可是……”她看了看身旁男子,书雅该不会是要她和这个讨厌的海龟男独处一室吧?
“你……吃饱了就走,别太晚回去。”高书雅抱歉地说道,接着有所顾忌地看了钟其斌一眼,“学长,别太晚送她回去,我会打电话查勤哦!”
她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留下欲哭无泪的桑缇对着满桌酒菜,面前还杵了一个笑得很令人生厌的眼镜男。天,这会儿她简直连心都死了!
她连忙快速解决面前的餐点。低低地埋着头,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这个钟其斌眼神相对。急急把最后一口鱼翅倒入口中,她忙道:“钟先生,我吃饱了。”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钟其斌接话接得很自然。
“我……”她很想说她哪儿也不想去,可是,她没有勇气。
“去PUB喝两杯怎么样?女人要会喝一点小酒,才显得更有魅力。”他又开始自作聪明了。
“可是我……”
“我们走吧,我知道新天地有一家PUB还不错,虽然不能和纽约的‘HARDROCK’比。”他招来侍应生买单,站起身来,居然顺手揽住了她的腰际,“在外国住久了,回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他感慨着。
“钟先生,你……”她试着躲避他的毛手毛脚,但他假装没察觉她的抗拒,依旧厚脸皮地钩住她不放。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走出了餐厅的门,桑缇终于忍不住了,“钟先生,请你自重!”她用力推开他。脾气再好,容忍也有个限度!
“OH,COMEON!”钟其斌被她推得后退两步,在人行道上站定了,两手一摊,无奈地笑着摇头,“小姐,这对美国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OK?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是中国人,请你不要混淆,别把对外国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桑缇有些生气,这男人简直连祖宗都忘了。
“HEY,别那么一本正经的,大家都是出来玩儿的嘛!”钟其斌不可思议地低叫,“我们不谈这个,OK?走吧,去PUB喝两杯,包你什么不开心都忘了!”
“我要回家了。”她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喂,等等!”没想到钟其斌一把拽住她胳膊,“既然你坚持要回家,那么——刚才的晚餐请你自己付自己的那份钱。”
“什、什么?”桑缇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出来玩是为了找乐子的,大家玩得开心也就算了。不过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想我也没有义务替你付账咯!”他说得极其自然,脸不红心不跳,“HELENA是我学妹,她的那份算我请,你出三分之一就行了。”
“你……”桑缇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男人啊,连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也说得出口?!谁稀罕他的!如果此刻身上有钱,她一定全都摔到他脸上,可是……她伸手去摸皮夹,那里瘪瘪的,恐怕连付这顿饭的零头都付不起呢。
“你……你把银行卡的卡号给我!我、我今天把钱包落在公司里了,改天汇给你。”她涨红着脸道。输人不输阵,她绝不承认自己没带够钱。
“哈!”钟其斌发出怪笑,“ARE YOU KIDDING?”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朗男声:“多少?”
钟其斌愣住了,转过头一看,只见身后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正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
桑缇也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季……季礼哲?!”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季礼哲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接着看向钟其斌,眼色冷漠,“她需要给你多少钱?我来付。”
“刚才……那个……谢谢你哦。”
香槟色的BMW在高架上行进了十来分钟后,桑缇终于决定开口打破沉默。
“不用谢我,我没帮到什么。”季礼哲一手扶着方向盘,眼角余光瞥向她,语调仍是一贯的温文和蔼,“刚才他坚持不要我的钱不是吗?”
方才,在季礼哲一脸严肃地提出要替桑缇付账之后,钟其斌立刻像吃了哑药一般,面红耳赤得说不出话来。他憋了好半晌,很没面子地甩下一句:“你、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么点钱吗?”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对了,你……怎么会碰巧在餐厅门口出现?”她仍是小声地问着。不知怎的,一想到自己和别的男人吃饭被他撞个正着,她就觉得心虚起来。虽然那个“君子协定”并没有规定他们必须是彼此的唯一,可是,心中就是没来由地生起了罪恶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呢?
她忐忑地想着,偷偷瞄向他的侧脸:他看上去平静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