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回到座位上,一拍扶手道:“朕意已决,死守京师!”平地一声雷,大殿中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聚焦在崇祯的身上。魏藻德大呼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的大臣们有样学样,呼啦啦跪了一地,也大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声音中,温体仁等人的脸色铁青,他们知道,崇祯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更改,他虽然是皇帝,可是很多时候做决定都显得非常冲动,魏藻德一扇呼,崇祯就拍了板。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流贼百万大军包抄过来,京师之战在所难免,问题是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如果外围还有许多军队,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外面没有援兵,光靠京师的兵力,李自成要是下定决心跟他们拼消耗,也能把朝廷耗死,更不用说还有皇太极的军队虎视眈眈,温体仁算是看出来了,这两路人马八成有勾结,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每个时间点都卡的非常准,两军几乎是在同步行动,搞得朝廷疲于奔命。
魏藻德也是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总算是将皇帝留下来了,有了皇帝给自己撑腰,自己还能再多捞一笔,魏藻德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怎么样,京师城墙坚固,不可能那么快就陷落,自己先抓紧时间搞点钱财,真要是流贼打进来了,自己乃是堂堂前朝大学士,属于非常有文化的人,李自成不是喜欢招募谋士文臣吗?自己的才能应该会得到他的赏识,万一事不可为,自己再拿出点钱财来上下打点,在大顺朝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行。李自成再怎么厉害,总不能杀状元吧?这不是和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吗?李自成应该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温体仁明白,再让崇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改主意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可是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有一件事情还能拿出来做做文章,可是做文章的风险极大,闹不好就会触怒崇祯。温体仁回头,对旁边的薛国观耳语了几句,薛国观也是个人精,以前温体仁实力强大的时候,薛国观为他马首是瞻,现在温体仁逐步边缘化了,薛国观也是爱答不理了。崇祯看到温体仁他们交头接耳,开口道:“温爱卿还有什么补充吗?”温体仁见皇帝点了自己的名字,心中暗骂薛国观等人都是老狐狸,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既然陛下心意已决,微臣自然不能再多说,不过有一句话,微臣还是要讲。”崇祯皱了皱眉头,“首辅但讲无妨。”温体仁顿了顿道:“既然已经做出了守卫京师的决定,微臣也赞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微臣以为,应当将太子送出京师,前往南京监国。”温体仁话音刚落,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朝堂立刻又变成了烧开的沸水。钱谦益更是跳起脚地骂:“奸臣!狗贼!陛下,臣请立刻诛杀温体仁此贼,并将其同党一并收押!”御史们更是疯了一般,“陛下,温体仁用心险恶,此人焉能当首辅,应当立刻罢官下狱!”“臣请诛杀此獠,还我大明官场朗朗乾坤!”“温体仁把持朝政多年,本身就是阉党余孽,应当清算!”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御史们一个个捶胸顿足,有的人更是将手中的笏牌扔出去,砸在了温体仁的身上。
崇祯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温体仁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节骨眼上把太子送出去监国,是,从明面上看好像是万全之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可是从内里看,温体仁这是对京师防守一点信心没有啊,笃定了京师一定陷落,京师陷落会怎么样?他崇祯肯定不会苟活,那温体仁呢?会不会直接开溜,去南京找太子,到了南京,他温体仁挟当朝首辅的威风,江南又是他的老家,党羽众多,不是就可以另立新君,然后自己这个首辅还能接着干下去。这是恨不得他崇祯现在就死啊,好让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崇祯咬紧牙关问道:“首辅,朕来问你,北直隶大部分地方沦陷,蓟镇也有皇太极的建虏大军,请问,太子现在怎么能送出去?”温体仁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拱手道:“走水路,流贼再厉害也只能于陆地上逞威风,运河一线是漕运总督府的天下,新军船队能力保运河不失,敌军现在还没围上来,城外码头能用,直接走水路,太子可以安然无恙抵达南京,等到敌人上来把码头围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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