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常犯错,偶尔出色,这才是人生常态。有人陪你一起喜怒哀乐,总好过枯燥乏味的一帆风顺。”
“将来回头看看,你会记得的时刻很多,高兴因为大体相似,只剩下很浅很淡的印象。你会记得的,是今天这样的时刻。”
赵又锦:“……我一点也不想记住今天。最好下一秒就失忆!”
“看长远一点吧,赵又锦。”男人瞥她一眼,“十年后,二十年后再回忆今天,大概只会觉得有趣,会想:原来我也年轻过。”
赵又锦:表示怀疑。
但插科打诨说了这么多,她最后才发现,面上的泪风干后,已然了无踪影。
人要是独处,就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有人相伴,境况大有不同。
但赵又锦还在刚才他的某句话上打转,“你有家人和你一起高兴,但我没有。”
什么意思?
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这么优秀的孩子,谁家父母会不喜欢?
但谈话的方向瞬息万变,此刻已来不及追问。
她踌躇着,却看见男人侧头望着她,好整以暇问:“冷风吹够了没?”
“……?”
“吹够了就走吧。”他站起身来,把羽绒服摘下,目光落在她的肩头,“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赵又锦慢吞吞站起身,慢吞吞摘下他的大衣,递还给他。
男人没急着接过去,轻轻一抖手里的羽绒服,替她笼在肩上。
“伸手。”
她依言伸出手来,钻进袖笼。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上次在医院时,她也是在他的帮助下穿上外套……
赵又锦能想到,陈亦行当然也能想到。
他松开手时,问:“胳膊上的伤都好了?”
“你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女孩瞥他一眼,小声且不满地嘀咕,“再迟点慰问,疤都要没了。”
她生气的样子总是鲜活的。
像苏打水倒入玻璃杯,一连串气泡飞快地升起,有声有色。
说不上为什么,陈亦行如释重负。
喜怒哀乐里,他唯独不知如何面对她哀的一面。比如刚才。
而眼下。
眼下就很好。
他笑笑,接过她手里的大衣,轻轻扬起,不徐不疾地穿好。
大衣上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他低头看看,白色衣料上还沾染了从劣质纱裙上掉落的不少金粉,“……你这什么裙子,掉我一身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