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马的是跟在言玥身边的七泽,别院也是她一手督办,轻扬缰绳,车轱辘在青石铺就的路上滚动起来。
璃榆站在宫道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口闷闷的,也空落落的。
言玥立在璃榆身后,“君上,只要人还在,便还有机会,若将人逼死,悔之晚矣。”
这话她说过无数次,璃榆也听了无数次。
但璃榆一直觉得是错的,她一旦放手,哪怕南清尚在,也会如同天上的风筝一般,牵引的线断了,便飞走了。
可如今她若不放手,只会无休止的消耗南清的生命。
她想着试图去爱她,可南清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言玥,在南清一事上,吾真的错了吗?”
“臣不敢置喙君上的所作所为。”
她应该是错了的,而且错的离谱才是。
不然她的清儿怎会厌恶的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马车出了宫门,街道两侧有小贩的吆喝声,再过两日就是除夕,百姓都在置办年货,街上好不热闹。
只走了不到两刻钟,马车稳稳停下,七泽将脚凳放好才撩开帘子,“南小姐,别院到了。”
这是言玥教她的,出了宫门,不要再唤南清为娘娘。
果然在听到这声“南小姐”时,南清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婉妃”与“君后”将她困在四四方方的宫墙里太久了。
青禾青辞得了消息,早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南清的马车停下,上前来迎。
“小姐!”
二人身后还跟着长月,见到相安无事的三人,南清也松了口气。
只是在与长月对视的一瞬间,想起了她的主子,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青辞扶着南清缓缓下了马车,之筠抱着穗安与乳母先后下去。
将穗安交给了青禾,俯身告辞。
虽然如今还是身处京都,但没有璃榆的干涉,南清觉得身心都舒畅不少。
盯着院门匾额上题的“四时如意”几字看了半晌,还是青辞担心外面太冷,开口催促着南清赶紧先进去。
别院比起许州小院要大上些许,布局规整,举目望去,庭院两侧种满了梨树,如今枯枝上覆满了白雪,倒也有像梨花盛开时的模样。
跨过门槛,走在碎石铺就的小道前行,进了二门,入目是花厅,其后是四间上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
主屋里面的陈设与许州差别无异,若不是看着成色较新,她很难不怀疑是从许州搬来的。
南清瞧得失了神。
脑海中全是虞榷的身影,挥之不去,心口抽痛的厉害,青辞见状不对,赶紧扶着她先坐下。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青禾有些担心南清,抱着穗安在屋里停留良久,最后还是长月将她带了出去。
“榷姐姐。。。”南清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溢出,“对不起。。。”
一直守在外面的长月,听着里面不曾停下的哭泣声,眼眶也泛红,染上水雾。
她的主子,总归还是太傻了。
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得个两全,可却博了这样一个阴阳相隔的局面。
待里面的人哭累了,她才借着添炭火的由头进去。
“南小姐,主子她进宫前曾让人送了一封信给我,说若她没有机会见到你,便让我寻机会转交给你。”
长月将新炭丢进火盆之中,又从怀里拿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双手递给南清。
对方不接,她便放在离南清最近的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