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酒客中,就只有三个人闻声不响地在喝着问酒。
一个,坐在靠东墙角里那副座头上,人,是个相貌英武、肤色有点黝黑的年轻黑衣汉子。
他独饮独酌,自斟自饮,低着头,喝他的酒。
对那阵阵丝竹,声声轻歌,恍若无闻。
对那帝后清影隐现,翠柏飘香的美艳改妓,他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瞧那模样,生似他不是坐在“醉仙楼”内。
另外的两个,坐在年轻黑衣汉子的左侧方,中间隔了几副座头,人,则是一个身躯高大、满脸横肉的中年青衣壮汉,一个身材矮胖、满脸透着好险的中年青衣汉子。
这两个人也没有听轻歌、看美色,他们之所以不听轻歌,不看美色,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四只眸子正滴溜溜地忙着在年轻黑衣汉子身上打转。
看样子,八成儿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年轻黑衣汉子并没带什么包袱,除了腰配一口长剑,桌上放着以宽沿大帽外,别无长物。
或吃或喝,始终没见年轻黑衣汉子抬过头,直到酒干菜尽,他才抬起头来,脸上,没一丝儿表情。
他,丢下了酒资,顺手拿起桌上宽沿大帽,站起来走了。
对这个人人留恋的地方,他毫不留恋。
他这一定不要紧,那个青衣汉子跟那矮胖汉子可看了急,神色有点紧张。那高大的一名,望了年轻黑衣汉子背影一眼,低声说道:“老四,瞧清楚了么?”
那矮胖青衣汉子嘴角噙着一丝阴阴冷笑,点了点头。
高大青衣汉子紧跟着一句:“是那小子么?”
矮胖青衣汉子阴阴说道:“九成九没错。”
高大青衣汉子满脸横肉一整,道:“老四,咱们这件事,可不能差半成。”
矮胖青衣汉子道:“我不比你糊涂。”
高大青衣汉子道:“弄错了人。吃不完兜着走,回去可有得受的。”
矮胖青衣汉子道:“这可麻烦了,咱们手里又没画像对照。”
高大青衣汉子还想再说。
矮胖青衣汉子突然一声冷哼:“老大,你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屎蒙了眼睛?那张纸条上怎么说的?你没见这小子眉心一颗红痣?”
不错,那孤独的年轻黑衣汉子,后心确有一颗红痣。
高大青衣汉子砰地一掌拍上了桌子,霍然跃起:“对!老四,没错,就是他,走!”
矮胖青衣汉子一愣,突然又坐了下来。
无他,满楼酒客有一半回了头,上百道目光投射了过来。
矮胖青衣汉子又冷哼了一声,道:“像你这样,哪能成大事?”
高大青衣汉子轻声道:“老四,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回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三个月期限还差十天,咱们要是让他跑了……”
矮胖青衣汉子冷然说道:“你准知他是?”
高大青衣汉于一愣,道:“老四,话可是你说的……”
矮胖青衣汉字笑了,笑得好不阴险:“我没说他不是,你急什么!睁开眼瞧瞧,他不是在那儿么?”
说着,目光一溜街心。
他们这副座头靠窗临街,可不是,那年轻黑衣汉子还没走出这条街呢!高大青衣汉子放心了,笑了:“老四,算你行!”
矮胜青衣汉子笑了笑,没说话,站了起来。
高大青衣汉子连忙跟着站起,丢下酒资,一同下楼。
出了“醉仙楼”,那年轻黑衣汉子刚拐弯儿,二人互觑一笑,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