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社会对于丈夫死后妻子继续管理丈夫的事务是普遍接受的,所以高宗李显薨逝之后,武则天掌管朝政,甚至登基称帝,是大部分朝臣们都默许的,并没有将此视作什么大逆不道天怒人怨的事儿。当然这和咱们则天大帝当皇后时期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懈努力是分不开的,在此组织上给予通报表扬。所以,武则天的登基在大臣们看来是李唐江山的一种延续——怎么着你也是李家的媳妇,就算你改了国号你也是李家的媳妇,你生的孩子都姓李。可是武承嗣就不一样了。他是武家人,和李氏没有任何血脉上的关系,顶多就是个姻亲,姻亲在咱们今天的法律上都不是直系亲属,那你丫凭什么想来继承我李氏江山?武承嗣看不清局势,看不清人心,痴心妄想夺取太子之位,实在是很傻很天真。
再说说他为什么缺。他的缺就是缺魂儿,就是不会谋划。
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本事,文不行武不行,那你会玩心眼儿也行啊?结果证明他连这个都不行。你想要当太子这个事儿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可你也不能做得那么招摇啊?结果这货不仅招摇,还特别不给别人留活路。他一边鼓动着自己的亲信上表,请求武则天立他为太子;一边又自己给武则天提意见。他说,姑妈啊,你看现在已经是咱们武家的天下了。怎么把咱家的江山坐稳呢?你就要杀掉那些不服你的人。谁不服咱武家你就杀谁。看不惯谁你就杀谁。首先那个狄仁杰我就看不惯,田舍汉一个,该杀;还有那个谁谁谁,也该杀;最该杀的是你自己的儿子啊。你把你的儿子都杀完了,我不就能当太子了吗?(当然这不是武承嗣的原话,但他话里的意思和背后的目的谁都看得出来)。武则天到底是李显和李旦的娘,听见这话能爽么?我的儿子我看不惯了我可以杀,可别人动这个心思就不行。最关键,武承嗣这一席话还惹恼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狄仁杰。
狄仁杰就上表跟武则天说了,从来帝王配享太庙,都是后人供奉的。只听说过儿子供奉父母,没听说过侄子供奉姑妈的。这句话可着实是说在了点儿上。武则天一想,正确,我还是得把皇位传给我儿子。
狄仁杰一句话,武承嗣做了将近十年的美梦就这么化为泡影。
总结来说,武承嗣失败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社会和时势的不允许,第二就是他自己本身傻缺。他要是好歹有点脑子也应该知道李唐皇子尚在,直接抢太子位是行不通的。不如先在朝中捞个实权,积攒实力,等以后李显或者李旦登基称帝的时候自己已经羽翼丰满了,政个变啊谋个杀啊神马的也不是难事,那皇位不就到手了么?那时候狄仁杰早死成灰了,不也少了个对手么?他非要现在和狄仁杰硬碰硬,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归根到底,一个傻缺。+。野心=。一个傻逼的结局。
茯苓实在不想让这样的人出现在夺嫡这种大事中,容易降低夺嫡大战的水平,所以在本文的设定中武承嗣还是比较有实力的,只是一着棋错,落了个身死名灭的结局。文中他和上官婉儿的纠葛纯属臆想。
以上皆为我本人的观点,带有相当的主观性,请有历史洁癖的朋友们口下留情。
第八节两虎相争
马车缓缓行驶在皇城大道上。上官婉儿双目微阖,斜斜靠在车内。今日一行总算没有白费。只要拿回了这些书信,即便是神皇陛下在立储之事上对她有所怀疑,也再没有证据了。
武承嗣绝望的眼神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上官婉儿叹了口气,这一次满盘皆输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太子之位,神皇陛下曾一直犹豫。一方面,武则天看中武承嗣的才华,想要将武周王朝长久地延续下去。可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忽视朝中要员们对于李氏王储的呼声,更有那一丝母子之情,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愈发凸现出来。上官婉儿常年随侍左右,武皇的心思,她自然清楚。可前有武承嗣的积极运作,后有太平公主帮着被囚禁的李旦多方奔走,太子之位究竟花落谁家,一时成谜。
这个时候,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两头都要稳住。
因此,她一面为武承嗣传递消息,一面与太平公主修好。如此一来,不管武承嗣和李旦两人中谁是太子,最终继承大统,她都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可谁能想到,最后太子之位居然落到了久放在外的李显头上。李显性格懦弱,与他弟弟李旦如出一辙。这样的人本不值得畏惧,可李显的妻子韦良娣为人阴毒,韦氏在朝中也有一定势力,此人必不可小视。李显回宫之后,上官婉儿曾派人给韦良娣送去礼物,以作试探。韦良娣虽然将礼物照单全收,却未见有什么回礼约见。她的心思到底如何,一时还不能断定。
上官婉儿轻声一叹:真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落索。
还好她及时切断了同武承嗣的联系。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如何在稳住太平公主的同时,修缮与韦良娣的关系。
车架忽然停了下来,上官婉儿睁开眼睛,挑开车帘向外看。远远地,朱门洞开,太初宫楼台层跃,在阳光下华丽肃然。朱门前华车辚辚,冠盖云集,竟将整个宫前广场堵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上官婉儿蹙眉问道。
“奴去问问。”随车宫娥尺素答道。
过了一会儿,尺素回到车驾下,身后还跟着一位年长的宫人,正是尚宫局的郑司簿。她一身绛紫色窄袖宫装,配着从六品绶带,行止步伐,仪容款款。她在上官婉儿车前站定,双手齐眉行了一礼,道:“奴拜见婕妤娘娘。”
上官婉儿抬手打帘,微微一笑,道:“郑司簿免礼。这大清早的,宫门前怎么这么乱?”
“回婕妤,今日是各地采女入宫的日子,尚宫局须在宫门前典验名册,才准入宫。今日人多,故而有些杂乱,耽误了婕妤行程。”郑司簿道。
“不妨事,”上官婉儿一笑,道,“采女入宫是好事啊,咱们宫内已多年没这么热闹了。怎么,这次采选是尚宫局主事吗?”
郑司簿低头道:“仍是内侍省主管,我们六局二十四司只是从旁帮衬而已。”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道:“韦良娣离开宫廷十多年,很多事都不熟悉,郑司簿就多费心吧。”
郑司簿顿了顿,说道:“奴倒未曾听说韦良娣也要经手采选之事。”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郑司簿是宫中老人了,很多婉儿不知道的事还要向您请教。”
“不敢。”郑司簿低头道,“奴这便去让她们腾出道路,供婕妤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