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陛下。”
杜德不敢抬头窥探加尔的面容,他极力缩小自己的身躯,“我全部都会回答您。”
“叫我加尔。”
加尔用手指拨开贝儿,幼崽压到了杜德的病状报告,“这里没有‘陛下’。我想知道格林人到底私运了多少鼠人。”
“我怎敢称呼您的名讳。”
杜德低声,“如您所见,这里有一万三千个鼠人。在东部草地,每两个月都会扩充新的鼠人,格林人将我们囚禁在地下,定期来换走挖掘队中的老弱病残。我无法得知确切的数目,因为我已经离开东部草地半年了。”
半年,这说明罗珊娜的这项工作已经秘密地进行了很久。那么只是挖到了这里吗,会不会还有别的道路。
加尔思考着,杜德心神领会道,“这半年我们一直生活在地下,只有监工和看守巫师知道我们正在通向哪里,他们没有对我们说过任何地点,只是指定位置让我们日夜不停地向前挖。火药由监工看管,但我们从交换人手的空隙中得到了一点残品,一直伺机而动。”
他说到这里静了半晌,“我们死了很多人……我们等待着肖恩大人,但他并未出现。您的出现……让我感激不尽。”
动机依然不明,罗珊娜的谨慎超乎想象,她对“工具”也守口如瓶,但这也证实了这条地下通道的重要性。
“肖恩在王国内部织网,蛇人的噩耗让他无暇分身,鼠人消减的消息恐怕没有通到他的耳朵里。”
加尔看完了病状报告,“我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你们会在精灵的祝福里得到一些恢复,但不会太久,因为荒野正在召唤它的儿子们。时间到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们离开。”
“回家……”杜德略激昂地抬起头,但他很快又怔怔道,“我们就这样离开吗……我们可以跟随您,鼠人能够作战。”
“听着朋友。”
加尔看向他,“战争并非只能依靠武力,崩溃有时候只需要动动脑子。回家是鼠人此刻最需要做的事情,你们需要休养生息,冬季已经来临。”
“可是您孤身一人。”
杜德说,“这里有成千上万的敌人。”
“并不。”
加尔笑了一声,“深渊的眼睛无处不在。”
“起码让我跟在您的身边。”
杜德站起来,他撑扶着床沿,看着加尔急切道,“我的牙齿和尖爪几天之后就能恢复,我不会做您的累赘。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我不会忘记我们遭遇的一切,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受到同等的惩罚!我失去了家庭,回到荒野也无法再愈合我的内心,支撑我的只剩报仇。求您……陛下!”
“当仇恨蒙蔽了双眼,危险就潜伏在不远之处。”
加尔盯着他,魔王双眼冰凉地注视着他,“你是他们新选的领袖,你已不在是‘我’,你得为‘我们’负责。回家去,后方还有千万个鼠人需要保护,你们的战场在自己的土地。格林人正在玷污荒野。”
杜德在这注视下颤抖,他无法抗拒,他甚至无法反驳。强烈的威慑挤压在空中,他快要跪下去了。
“别任性朋友。”
加尔又恢复轻松,他起身,拍了拍杜德的肩头,“你不会希望还有鼠人到这里来,所以你得回去,掐断格林人的道路。他们真的太嚣张了,鼠人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肖恩无法回程,但是伊诺仍在深渊,龙会帮助鼠人。我在最前方等待好消息。”
“……谨遵您的命令……”杜德低落下去,“……愿我不负您的期待。”
加尔要出去时,杜德忽然追了两步。这只矮小的鼠人站在狭窄凌乱的杂物间,对加尔说,“……您在寻找丢失的东西吗?”
加尔回头。
杜德吞咽了下唾液,不敢再直视,“我在东地……见到了您的犄角。它们被格林人打磨镶嵌,成为了‘主人’匕首上的配饰……也许已经离开了草地。”
“主人。”
加尔轻咬着这两个字。
杜德却觉得房间里的压力一重,魔王压抑的怒火正在翻滚。
“是……是的。”
杜德艰难道,“……能够命令格林的人。”
加尔踢飞了石块,他的不高兴几乎要写在了脸上。博格在打开的窗口前倒了一杯酒,看着他上台阶。
“那只鼠人说了什么。”
博格喝了口酒,“让我的伴侣不太愉快。”
“整个格林让我非常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