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清嘉瞬间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抓住他的手,轻声道:“三哥,是我,你没有做梦。”
如此,陈巘才稍稍有些清醒,定神一瞧原来竟不是自己的梦境,眉心轻蹙,声音沙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边如此危险,她怎么可以到处乱跑,若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神智不甚清楚,浑浑噩噩的很,已然不记得那一日在战场上的种种情形了。
或许,有人告诉他仰潞已经被顺利攻下,或许没有人告诉他还沉静在自己的短暂的记忆中无法抽身。
这几日,真是太痛苦太漫长了。
每一次醒来脑子都昏沉的厉害,周遭有隐约的躁动和哭声,大家看起来都十分激动,喜极而泣大致如此。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终于迎来了转机。
清嘉一边轻柔的拨开他的衣服,一边大声的训斥道:“我再不来你就要死了!”
这话虽说的强硬,但其实充满了后怕和惊慌。
寒笈草具有去腐生肌,止血解毒的奇效,这味道纵然是血水融合清嘉也能十分准备的辨出来。
嗯,分量还不少。
陈巘的伤口表面已经结痂了,若不是知情人,在外人看来恐怕这已经是没什么大碍了。
可最致命的东西却还在他的身体之中,在他的心脏边上,莫说轻举妄动,哪怕只是稍微挪动他的位置也极有可能导致那尖锐锋利的倒钩生偏移因为刺破他的心脏。
一旦这般,那一切就再无转圜。
清嘉凝神屏气,细细的给他检查了一次,终于是知道问题的棘手之处。
何应元得出的结论和处理的方式都是正确的,清嘉没有异议,可仅仅只是这样却是没有用的。
他们必须把那该死的东西从他的胸腔处取出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何应元和其他老军医束手无策,这几天内他们想了无数的办法却还是不敢擅自冒险,清嘉听了他们的陈述,表情十分凝重。
她沉默了半晌,陈巘见她这样严肃,不由轻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做什么脸色这样难看,见到我难道不高兴吗……”
话还没说话就招来了清嘉狠狠一瞪眼,你都这样了,我见了能高兴才怪!
只是他的笑容实在太苍白以至于她看了觉得微微有些刺目,眼眶里像是有什么在酵一般,又酸又涩,正在不遗余力的想要将眼泪勾引出来。
清嘉吸了吸鼻子,反握住他的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声泣道:“三哥……”
他却执意打断她的话:“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嘉嘉,别哭,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流眼泪。”
清嘉却是摇头,眼泪不停的往下坠。
陈巘也是无法,只好任由她的肆意的泄,帐中其他人早已经识相的离开,将时间和单独的空间都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终于,清嘉是哭够了,这才一边抽噎着一边扒拉着自己的药箱,一点点的将东西拿出来。
……
何应元等人在外面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帘子掀开,清嘉露出一双红肿的双眼,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何应元原本焦急难耐的心情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是的,这仅仅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已。
清嘉选了何应元和两位资历最老的军医做助手,她思忖良久,无数种方案可能在她脑中闪现,但却还是被一个个的被否决掉。
她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可以选择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型……
如果这个劲弩一直留在陈巘体内,那样危险的位置,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那么还不如冒险一搏,万一能逃出生天也未可知。
她已经细细的检查过陈巘的伤口,大致的断定了那支弩箭在陈巘体内的位置。不得不说,对方确实是想要置陈巘于死地,所以选用的弩很短但后坐力却十分惊人,所以才能透过陈巘身上的链子铠甲直直的射入了他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