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颜等人按原计划分道扬镳,安宁与韩琻、苏长苇夫妇下河道送粮下山,两路人马山脚会合,苏巧颜和唐予接手粮草运往汴阳大营,安宁、韩琻和苏长苇夫妇则带一队轻兵找山体裂缝儿。
时间就是生命,队伍快速移动,唐风却唉呀的叫了一声:“少爷,你的脚怎么了?”
苏巧颜停下来,发现唐风把唐予按坐在地上,着急要脱唐予的鞋,唐予拼命挡着不让他脱,这一番挣扎,脸色更加惨白,脑门上的汗水都快成珠子落下来了。
苏巧颜心里咯噔一下:“你的脚被锤子砸中了?”
当时战事正酣,唐予没说,大家都以为他没有受伤,现在看来,应该是当时被砸得疼麻了,麻劲儿过了开始疼了。
苏巧颜心急,使劲儿用掌心按住唐予的头,气道:“不许动!”
唐予顿时如被点穴似的定格住一动不动,苏巧颜蹲下身子,一只手托住鞋底,另一只手用匕首自靴沿里向外割破靴子,防止脱鞋不慎伤到本就受伤的脚。
掀掉靴子,入目的,是白色布袜的前端部分,刺眼的殷红。
把布袜割破,右脚的前半脚掌的右侧小脚趾已经血肉模糊,挨着它的那个虽然没有骨折,但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没有骨折也得风裂了。
小脚趾成了肉靡,恐怕大罗神仙也挽救不回来了。另一颗脚趾如果郎中拯救及时,应该还可以恢复。
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
接过唐风递过来的金疮药,苏巧颜手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尝试了两次都不敢上药。
苏巧颜赶紧递给唐风:“你、你来吧,他若是不听话,我再来制他。”
苏巧颜背对着唐予,明明看不见,却仿佛能清晰的听见唐予隐忍的呻吟声。
苏巧颜终于抑制不住了,眼泪滴落在地面,迅速被土壤吞噬,润物无痕。
包扎好了,唐风背起了唐予,“苏姑娘,包扎好了。”
苏巧颜忧心的看向唐予,唐予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别担心,不影响走路,不影响入仕,啥也没耽搁。咱走吧,别被他们追上来。”
苏巧颜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对唐云招了招手:“把衣裳脱下来。”
唐云的脸都快惊得炸裂了,本能的看向少爷,唐予亦是一脸愕,还是微微点头。
唐云把外衣脱了,露出里面的中衣。
苏巧颜拿起匕首就把白色中衣给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包在了唐予的脚外,嘴里碎碎念道:“现在九月份了,小心着凉。”
唐予的脸荡漾起一抹娇羞。
。
一行很是顺利,苏巧颜等人在山脚接过粮食,火速押往汴阳大营,只走了一里不到,就迎上了一队二百多人的齐军。
一人抱拳施礼:“请问,是安阳郡主调往汴阳大营的粮食吗?宋大将军派我来接粮。”
怕苏巧颜不信,那人拿出了汴阳大营的校尉令牌,向众人挥了挥。
苏巧颜松了口气:“不错,我是苏家调料铺的,奉安宁郡主令前来送军粮,请问您是……”
那人再次抱拳:“我是汴阳大营军需营副校尉,姓林,宋大将军知道山里响了火雷弹,特命我等前来接粮。”
苏巧颜松了口气,有人接应了,终于可以把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了,要知道,自己带的、加上安宁郡主留下的人,加在一起也就二百多人,运送七万石粮食,以人代马拉板车,还要急行军,大家伙已经快累瘫了。
(备注:七万石,相当于现在的四十二吨粮食。)
林副校尉让兄弟们去接板车,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巧颜道:“苏姑娘,现在汴阳府形势复杂,您和您的人不能进入汴阳大营,可以返程或到汴阳城歇息。”
唐云立马就炸了:“林副校尉,您这么安排不馁当吧?我家大人脚部受伤,急需找郎中治疗。而我们从山上下来,距离汴阳大营比汴阳城要近,怎么能让我们舍近求远呢?如果怕我们是敌军细作,我们县太爷身上有官引在身,一验便知。”
林副校尉脸色撂了下来:“军令如山,林某万不敢允,请诸位速速离开。”
苏巧颜眉毛皱得紧紧的,真是去了个孙悟空来个猴,北胡人和大周人难缠,大齐的军营也这么差劲吗?
苏巧颜想要讥讽两句,唐予轻嗑了一声,对林副校尉道:“林副校尉,下边人无理了,您万勿见怪,粮可以交给你们,只是,唐某有句忠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副校尉狐疑道:“什么忠告?”
唐予话锋却突然一转:“林副校尉,您,有水吗?我水囊里没水了,口渴得紧。”
林副校尉无所谓的把水囊递过来,唐予喝了一口,又还给了林副校尉,压低了声音:“林副校尉,此地距大营尚有三四里路程,你要特别注意北胡人,他们手里有火雷弹,我这伤,就是用缴获的火雷弹失误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