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陷入了一种空前的尴尬之中。
为了打破尴尬,苏巧颜蹲在马车内开始捡首饰,玉佩碎成了三块,砗渠手链的鹿筋断了,珠子散落一地,不幸之中的万幸福,玉箍还算完整无损。
唐予也蹲下身子捡珠子,边捡边转移话题:“我放榜的当天,繁楼开业了,大齐各地的贡士都去庆祝,不出一月,繁楼名满大齐国了。长英哥和长苇哥还得在那儿忙一阵,让我转告你,收调料原料的事,可以交给常方和银碇。”
“哦。”苏巧颜低声应诺。
唐予:“长茂哥在大理寺破获了徐少卿贪没案,破格升八品司案官,你算得上官家小姐了……”
“哦。”苏巧颜闷声应诺。
唐予:“长茁一身本事,在江南大营颇得大将军器重,我出京前,他已经从敢死营调到先锋营任百户长了……”
苏巧颜:“哦。”
一连串的好消息啊,苏巧颜的脸上终于见的笑模样,摊开手掌心儿:“我找到十七颗,你找到几颗?”
唐予也摊开手掌心,与苏巧颜的手掌并排放在一处,数了数:“我找到十一颗。这是我外祖母给我的砗磲姻缘珠,二十八颗砗磲珠,只是,只是……”
唐予支支吾吾的,苏巧颜有些急了,“只是什么?是担心同心结用了特殊编法不好复原吗?没关系,晓芙姐女红特别厉害,我可以找她帮忙的……”
唐予摇了摇头:“同心结倒不是最大的难题,只是丢了一颗婴儿指甲大小的白色骨头。”
苏巧颜顿有所悟:“我明白了!这块骨头像是什么动物的牙齿,它对于你,是不是就像是猎人把猎到的第一匹狼牙齿留下来当战利品?”
唐予怪异的看着苏巧颜,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苏巧颜把唐予的呆滞当成了默认,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回去后我就把马车里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一定会把你的“狼牙”找到,我办事,你放心。”
马车回到了苏家,唐予被安置在了最前院的客房,苏巧颜回到了后院的内宅,两院之间大门紧闭,只能暂时分开了。
黄昏时分,韩家小伙计赶着马车上门,采购了满满一大车的东西。
不仅买了东西,还买了一个十二岁的打马小厮,乔掌柜解释说这是苏姑娘后来叮嘱买下的,身契就在马车里,落在唐予名下。
小厮向唐予施了个礼,“主子,小的名叫小辉,是上一任主子赐的名字,现在请主子重新赐名。”
唐予沉吟片刻,自己的近随都是以风云雷雪等天气命名,这个小厮,这个小厮,不如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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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罢早饭,苏巧颜就来送行了。
先是递给唐予一个小包袱:“唐予,银票没法倒零,我给你装了些散碎银两;做了些吃食你路上吃;带了些珍惜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此外,我还有一句话要叮嘱你,你要切记-----”
苏巧颜好一顿关切,唐予听得心花怒放,以为苏巧颜最后叮嘱的一句话,要么是关切的话,要么是离愁的话,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
苏巧颜突然举起了拳头,冲着唐予挥了挥,表情恶狠狠的:“唐予,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敢做刘得福一样的贪官污吏鱼肉乡里,我第一个不饶你!”
这变化也太猝不及防了,上一刻还嘘寒问暖,这一刻就恶语威胁,唐予的心都被吓得漏跳了半拍,本能的退后一步。
在唐予举起手指头发誓过后,苏巧颜雷厉风行的脸又变得春风和煦,摊开手掌心儿,露出里面白色的牙齿:“这就是你珍视的那颗牙齿吧?我找到了。”
唐予的心这才稳了稳,并没接过,笑而答道:“是它,就是它。”
唐予从怀中拿出一只荷包,交给了苏巧颜:“这是那二十八颗砗磲珠。”
“……”苏巧颜不明所以。
唐予皱起了眉头:“是你把它弄坏的,你要复原它。”
此事确实自己理亏,苏巧颜没有废话,把砗磲珠接了过来,与牙齿放在了一起。
二十八颗上等雪白、雕着精美镂空图案的砗磲珠,与一颗略微发黄、形状看不出美感的牙齿穿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但从唐予的珍视程度看,这颗牙齿才是他珍惜这串手串的原因。
苏巧颜好奇心起,低声问道:“唐予,这么小的牙齿,不可能是狼牙,你告诉我,是你小时候掉落的牙齿,还是什么小动物的牙齿?”
唐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是我的牙齿,也不是小动物的牙齿,而是小老虎的牙齿!它可凶残了!动不动就吼人,还人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