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诧异了:“少爷,您是说苏姑娘她、她是在装失忆?可您没见到她,怎么能确认是装的呢?”
唐予轻叱一声:“元宝对她忠心耿耿,她若不点头,这信,能寄出来吗?元宝认字不多,这封信通篇没一个错别字,连格式都严谨了许多,应该是她精心修改过的……”
唐风轻“哦”了声:“少爷,您以后是不是不用给苏姑娘写信了?”
唐予唇角上扬,“自然得写,不过不是我给她写,而是你给元宝写……”
唐风:“啊?”
唐予:“转告元宝,安宁郡主已经打听到了表哥的去处,不日即可抵达江北,让她小心安宁郡主和她身边的黑将军,身上多备一些干肉粒。”
唐风:“哦……”
唐予:“记得,信写完以后交给我过目,别有错别字,丢了我的脸。”
唐风:“呃……”
唐风不由得腹诽:一对幼稚鬼……
。
高稚雅的酒楼终于开业了,特意选的苏巧颜“休沐”的日子。
有了临安县苏家酒楼的铺垫,再加上卖鸡货卤味的雇客口口相传,江北苏氏酒楼的生意想不火都难。
高稚雅得到了全家一边倒的支持,她闲时可以来客串一下大伙夫的角色。
苏家全家都来忙活开业的事情,苏巧颜自然也得来,按照江北府开铺子的规矩,开业这一天,需要向穷苦人施舍一些吃食,彰显乐善好施。
苏家酒楼也不例外,每个人施舍一个馒头、一竹筒大骨头汤。
苏巧颜的任务就是往小竹筒里盛大骨头汤。
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来了,头低得快要浸到尘埃里了。
如此欲盖弥彰,想不引起苏巧颜的注意都难。
苏巧颜把汤舀子给了水流云,悄悄的跟在了那道身影之后。
足足跟了两炷香的时间,从最富裕的正德大街走到了最贫穷的吉运大街,少年最后拐进了一条飘着恶臭的积水巷子里的一间低洼房子里。
顺着破败的窗户往里望,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躺在残破的木床上,用残余的力气在破口大骂:“陈宝奎,你个杀千刀的,有钱的时候二房没借上多少光,败落了却累得二房的家财一起抄;陈宝塘,你个心黑的,肯定偷藏了银子了,要不你有那好心带着两个老的投奔岳家;陈宝坤,你个下三烂的,自己跟着妓子姘头过上了好日子,不管媳妇儿子的死活……”
元宝气得要踹门理论,被苏巧颜拦住了,示意她别出声,接着听里面妇人的叫喊。
骂人的妇人不是别人,是陈家二房陈宝坤的妻子陈胡氏,在床上坐着拉着她手的少年,是十一岁的陈二柱。
站在床边、蓬头垢面的、去苏家要馒头和汤水的年轻人,是十六岁的陈大柱。
一番骂下来,苏巧颜算是明白了个大概,陈宝奎替韩家老二背黑锅,成了周三爷的销赃同伙后,陈家的苦日子算是彻底来了。
和拐子扯上关系的重犯,比杀人放火更遭人恨,陈家在村里呆不下去了。
陈家三房瞬间分崩离析。
大房的陈宝奎被判死刑,只剩下陈宋氏和陈大宝孤儿寡母;
三房的陈宝塘跟自赎自身的妓子滚到一块儿去了,不管媳妇和孩子了;
陈家两个老的便跟着三房投奔岳家去了。
陈宝塘的媳妇陈胡氏娘家和陈家一个村的,没法像二房一样投奔岳家,连气带火,就病倒了,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苏巧颜所不知道的是,陈宝奎虽然死了,但他认罪的前提是,韩朔给了陈家二老一笔钱,陈宝塘这才心甘情愿带着父母投奔了岳家;韩朔把陈宋氏和陈大宝接去韩家,答应抚养陈大宝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