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明刚四个月大,平时总黏在高稚雅身边,一离开高稚雅身边久了,就很难哄,等到第二天早晨,看了一天一宿孩子的云娘累得眼皮直打架。
这样下去可不行,苏巧颜把小锦明接了过来,上午由她带着锦明去孙神医医馆吃奶,云娘在家赶紧补觉。
唐予并没有去上课,说是向王大学士告假了,陪她去医馆。
来到医馆,孙神医正在医馆正中央蹲着,面前摆着一个大盆,盆里是热气腾腾的药糊糊,用棍子搅和着。
孙神医抬头瞟了苏巧颜一眼,语气云淡风轻:“下午就给你大嫂断骨剜肉,半个月内只能躺着;半个月后可以离开医馆,但忌长途,再休养至少一个半月,才能拄拐离京。”
这样看来,一家子在京城最少也得住两个半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苏巧颜早有心理准备。
苏巧颜点头答应了,元宝把小锦明接过去,进后院喂奶去了。
孙神医站起身,胳膊拄着腰,指着浓郁的药汤子,对苏巧颜招了招手:“过来,像老夫刚才那样一直搅药汤子,搅稠了老夫做续骨膏。”
苏巧颜接过棍子,使出浑身的力量开始搅药汤子,还别说,可能是和苏长茁经常练擒拿手的原因,竟然比孙神医搅的快多了。
孙神医赞赏的点了点头,回到药柜前,打开药匣,开始估药材,大约十四五种药,全都放在药罐里,让学徒拿出去熬药汤。
半个时辰过去了,药终于搅得粘稠了,苏巧颜站起身来,扭了扭腰,活动活动筋骨。
小学徒也进来了,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药罐。
后院的帘子一挑,徐朝宗也走了进来,一脸愁容的对孙神医道:“孙神医,我听说苏家娘子都可以开始治腿了,我的病,却还要再等,您究竟在等什么?还要等多久……”
孙神医瞟了一眼小学徒倒在碗里的药,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这不正给你熬药嘛?喝了吧。”
徐朝宗一脸欣喜,抢过学徒手里的药,不怕烫的直接就喝下去了。
孙神医耐心解释:“徐少爷,要想治病,得看发病时的症状,可你和你家小厮,都支支唔唔的,言不尽实,只能发下病来看看了。”
徐朝宗脸现恐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孙神医,你、你是说,这药、这药是诱我发病的?”
孙神医笃定点头。
徐朝宗起身就往后院跑,没跑两步,身体就如木棍似的,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
唐予本能的揽过苏巧颜后退,再把苏巧颜护在身后。
孙神医拿了一块舌板和一条布巾跑到徐朝宗身前,用筷子娴熟的撬开他的嘴,将布巾塞在嘴里,嘴里碎碎念:“别怕,应该只是普通的癫厥,防止咬断舌头就好了……”
正碎碎念着,地上的徐朝宗突然不抽搐了,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孙神医。
这突然的醒来,把孙神医也吓了一跳,这和寻常的癫厥之症不一样啊,孙神医不仅不害怕,反倒因为表现不同而更加兴奋了。Μ。
还没等孙神医进一步兴奋呢,徐朝宗已经站起身来,双手成爪,把孙神医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来,荡了两荡,嗖的一直扔向了医馆门口,孙神医来不及叫唤一声,额头就磕在了门框上,晕过去了,血流如注。
小学徒立马冲过来,抱起孙神医就往医馆外跑,赶上马车就走了!
徐朝宗没有去追,而是转向唐予,眼睛落在了身后的苏巧颜身上,僵直着身子走过来,边走边魔怔似的说:“淑芳,你过来……我给你描眉梳妆啊……淑芳……”
唐予如老母鸡似的把苏巧颜护在身后,外强中干的挺直了胸脯:“徐公子,你认错人了,你的淑芳不在这里……”
这句话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了,徐朝宗再度变了脸,手指成爪,飞扑了过来,唐予本能的后退,把苏巧颜紧抵在墙角,双臂张开紧紧护住,自己则视死如归的闭了眼。
苏巧颜这个气啊,踢了唐予小腿一下,一个过肩摔把唐予摔到了一边,躲开徐朝宗的爪子,一棍子打在了徐朝宗后脖梗上,只一下,徐朝宗就晕倒了。
唐予抚了抚额上的淤包,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尴尬的站起身来:“我、我一时情急,忘、忘了你身手好了……”
苏巧颜没想到自己这一摔这么重,把唐予的额头都磕肿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实在对不住,我、我是怕徐朝宗像摔孙神医一样摔你,一时情急,没想到害你反倒受伤了……”
唐予扭了几下身体:“我没事,你看,哪儿都不疼……”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动,唐予感觉四肢百骸摔得都疼,脸上五官疼得都快挤到一块儿了。
苏巧颜更加内疚了,心想着,如果让徐朝宗摔唐予,恐怕都没有自己摔得重吧?
自己这一摔,到底是在救他,还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