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训瞧着向来意气风发的儿子这般颓废,他又于心不忍,耐心道:“从那儿回来开始就沉着个脸,十五那日把天逍送回去,回府那脸子又拉得老长,吵架了还是怎么的?”
岳钦抬起头,哑声道:“爸,我好像真的错了。”
岳训疑惑的看着儿子,然后猜到了些,眼神变得清明,他走到床边,拿起外衫披到身上,拢了拢,走过来,坐到椅上。
岳训:“难得会自省,还不算晚。”
岳钦看着父亲,想得到他的肯定,“不晚么?”
岳训:“秦丫头离不开河西,只要她心里有你,何时都不晚。”
岳钦摇头叹气,“她已经派人去珠城了。”
岳训眼底闪过诧异,“秦丫头有意离开河西?!”
岳钦神情尽显迷茫,“不知……”
岳训顿觉身上发凉,正色道:“若是她有这念头,怕是就麻烦了……”
他拢起衣服,拍了下大腿,“那以后要见我那宝贝孙子可不费劲了?!”
岳钦无心顾及什么宝贝儿,他的心头宝马上就要丢了!
“留住孩儿他娘,孙子自然有。”
岳训听儿子的意思,还以为这是上次跟自己求情不得逞,这回又来故技重施,他不禁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争气点?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没过上两年,就被人家休了,你可真行!”
岳钦仰头靠着椅背,一言不发,颓丧的滑下身体,半躺在椅上。
儿子向来专横自负,这次没人劝诫,自己就想开了?岳训好奇道:“秦丫头派人去珠城,你便知错了?是真想明白了,还是害怕了,勉强服软?”
岳钦看着悬挂的电灯,灼热明亮的光闪花了眼,他眼眸微眯,面前白茫茫一片,忽而好似回到了无名公馆,他娓娓道来,“那天我坐在她面前,想和她聊些什么,却是哑口无言,只不到两年之久,我与她除了孩子,竟无话可说,我忽然就发现是我一直在消磨从前的感情,婚后又没有建立新的情感,只有血脉的延续,一旦她离开我,我们的生活竟能什么交集都没有。”
他垂目看向父亲,轻描淡写却透着沉重,“爸,我怕了……”
岳训瞧着儿子郁郁寡欢的模样,心有不忍但又不得不告知他,“老关来电,妻子和儿媳妇不日到达这里。”
岳钦瞳孔一缩,隐含一丝厌烦,他阴沉着脸,语气万般无奈,“还让不让人活?”
岳训宽慰道:“在其位、谋其职,你想只手遮天,有些人情世故,你不得不忍耐。”
听见父亲这话,岳钦却一下想到秦卿,她是自己的妻子,亦是帅府的少夫人,他都有种种应酬,秦卿是否也曾被诸事缠身,有万般的不得已……
岳钦心里一疼,越发想念秦卿。
眉眼涌上寒意,俊美的轮廓染着冷漠,“不准派人去接。”
岳训知道儿子从前的事儿,但场面上是该做足,“看在老关的份上,你也该给他妻儿脸面。”
岳钦面容冷淡,“让大姐去,我不露面。”
岳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