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阎天汐仍旧虚弱地滴着血。
&esp;&esp;触目惊心的艳红从肩膀蔓延到腰部,最后从靴尖一滴滴落下。黑色的布料被染上更暗沉的红渍,并以缓慢的速度扩散中。男子低垂着头,犹如一隻断线的木偶。韶央身边瀰漫着血的腥味,以及死亡的味道。这让她的胃不断翻搅,甚至忍不住乾呕了几声。
&esp;&esp;不仅如此,在看见阎天汐被凌虐后,一种古怪的噁心便开始在体内蔓延,直叫她崩溃。只要一回想白晞挥砍下去的画面,韶央全身的细胞就会开始尖叫,逐渐将她转化为一个陌生的疯子。
&esp;&esp;在她尝试挣脱这柔韧异常的绳子时,身旁的阎天汐终于有了动静。
&esp;&esp;阎天汐先是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才转头检查自己的伤口。神兽力量的治疗已经勉强让伤口止了血,使其停留在血肉模糊的状态,大量失血的晕眩使他无法清晰思考,险些再次夺走他的意识。
&esp;&esp;韶央小心翼翼看着阎天汐动作,内心的不安全显露在脸上。「天汐?」
&esp;&esp;阎天汐并没马上回话,而是一字一句斟酌着自己能讲完而不晕过去的额度。
&esp;&esp;片刻后,他慢慢抬头,对上韶央的目光。
&esp;&esp;「白晞的目标是让你看着我受折磨而扭曲成厉鬼,所以只要你不发疯她就束手无策。所以……」说到这里,他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只能虚弱的喘着气,然而他的目光却依然没有离开韶央,坚定地传达着某些事情。
&esp;&esp;所以不要顾虑他,一定要好好撑下去。
&esp;&esp;此时,韶央才深深感受到冥使的顽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醒着与她对话。「阎天汐,青龙的力量有没有办法让我们脱离玄武的掌握?」
&esp;&esp;「一环不行,两环或许可以,只是……」阎天汐没有继续说下去。
&esp;&esp;解开两环意即解放青龙所有力量,到时候阎天汐将没把握重伤的自己能否将青龙收回。阎王殿对于失控的神兽之主只会有一种处置,那就是强行抹除杀死,并让新任神兽之主接手镇压。
&esp;&esp;死。
&esp;&esp;这个从未出现在生命中的词汇刺痛着阎天汐的眼睛。他一直以来都很谨慎使用神兽力量,也做了重重保险,总是深信自己能活上千百年。可就在这一刻他发现,也许生命无常,就是在指他这种人。一个对未来日子都做好规划,慎防变异仍逃不过人算的人。
&esp;&esp;白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好朋友的手上。从得知到被擒只过了短短几分鐘,让他根本来不及惊讶。难受的酸意此刻排山倒海压来,彷彿过去与白晞的都是云烟。他因为内心的愧疚与白晞交好是一回事,可他无法相信这些年的感情对于白晞来说都只是完成计画的工具。
&esp;&esp;白晞从头到尾,都以他的死亡为目标和他接触。
&esp;&esp;于此同时,他也醒悟白晞的计画为何。
&esp;&esp;除了想藉由折磨他使韶央发疯外,她还想要藉由青龙的失控来取得青龙之主的位置。到时候白晞只要装作是一场意外,阎王殿也会轻易接受的吧。毕竟他对于阎王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道具罢了。
&esp;&esp;韶央察觉到身旁不正常的寧静,连忙大力摇头。「不要了!你会死掉对不对?那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esp;&esp;「韶央,我问你一个问题。」阎天汐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想要去逃避这条无法可解的死路。「若眼前只有两条路,你会选择依偎爱人死去,抑或拥抱敌人而亡?」
&esp;&esp;「什么死不死的,当然是都不要死啊。」少女带着哭腔反驳,但眼角已经蓄满眼泪。「这里都已经是死后的世界了,为什么还要选择再被杀一次啊。」
&esp;&esp;「这样啊。」阎天汐的嘴角勾起了不易被察觉的弧度。少女已经做出的抉择,还在犹豫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esp;&esp;「我回来囉。」白晞揹着一个白色布包从岩壁中浮出,乍看之下就像是个刚下班的大姊姊。「哎呀,没想到竟然已经止血了,真不愧是青龙之主。不过没关係,我准备了更棒的东西给你呢。」
&esp;&esp;白晞拿出一把剪刀将阎天汐的袖子剪破。「我曾听说每任青龙之主的手臂都藏着无法消失的逆鳞,果真如此。」
&esp;&esp;在金环之下的肌肤,嵌着一枚不起眼的青色鳞片。阎天汐身体不受控制颤抖着,连意志都无法藏起面对未来剧痛的恐惧。「我会请求父亲给予你一个新的神兽之位,请你不要再继续了。」
&esp;&esp;「晚了。」白晞哼笑一声,从袋内掏出一把钳子。「当我为了我的手臂黯然神伤时你在哪里?当我失去凤凰之位时替我据理力争去求白虎位子的人又在哪里?」
&esp;&esp;女子咄咄逼人,宛若阎天汐才是罪该万死的一方。「听说龙的逆鳞敏感异常,不知道拔起来是什么感觉?」
&esp;&esp;恐惧压在韶央胸口,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钳子夹住那片薄薄的鳞片。逆鳞可是相当于龙命根子的东西,万一拔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