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以你的武功,已可跻身天下前十之列,所以你绝不会是一个无名之辈。”
“哦?”纪空手忍不住想笑:“你当然不服,所以想试上一试?”
“你认为我不敢?”张乐文的脸陡然一沉。
“你当然敢,要不然你也不会把船停在这里了。”纪空手淡然道:“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当你的鱼叉出手,就没有较量,只有生死!因为我对敌人从不客气,也从不留情!”
张乐文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睛中的寒芒如利刃般射向对方,似乎在掂量着对方的斤两。半晌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亮出你的兵刃来吧。”
“不必!”纪空手冷冷地道。
“你……”张乐文的眼神几欲喷火,即使是涵养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这般轻视。
“我绝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纪空手悠然而道:“因为我已将刀舍弃。”
“你……你曾经用刀?”张乐文的脸上似有几分诧异:“天下象你这般年纪的刀道高手了了无几,莫非你不姓左,而姓纪?”
纪空手的心里微微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姓左如何,姓纪又如何?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重要的是他的刀是否锋利!”
他説话间,整个人已如脱兔而动,便像一把凌厉无匹的刀向张乐文标射而去。
张乐文没有料到纪空手説打就打,如霹雳滚来,毫无征兆,心中吃了一惊,只觉得纪空手的手上虽然无刀,但他浑身上下所逼发出来的杀气远比刀锋更疾、更劲。
船身不动,船舷两侧的湖水却如游龙般窜动,在这股杀气的带动下,突然腾空,若巨兽的大嘴般吞噬向张乐文。
纪空手这一动绝对不容任何人有半点小视之心,就连狂傲的张乐文也不例外。
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将手中的鱼叉刺出。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对张乐文来説,更是如此。这副鱼叉从他七岁那年就伴随着他,迄今已度过了四十几个春秋,鱼叉的重量几何,叉刃多少,他都了然于胸。惟有这副鱼叉从他的手中刺出了多少回,他却记不清楚了,因为他无法记住是第三万六千六百次,还是第三万六千七百次,多得难以计数。
可是这一次,他却无法刺出,就在他即将刺出鱼叉的刹那间,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眼前乍现出一道耀眼绚烂的电芒。
飞刀,又见飞刀,在纪空手的手上,赫然多出了那把长约七寸、窄如柳叶的飞刀!
飞刀也是刀。
纪空手既然已经将刀舍弃,怎么手中依然还有刀?难道他还没有达到“心中无刀”的境界?
这是一个谜,连纪空手自己也无法解答的谜。
只有当这一刀闪耀虚空时,他才感到了一丝惊奇,因为这一刀射出,宛如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刀势若高山滚石般飞泻而下,封死了张乐文的所有进攻路线,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刀最终会攻向什么地方。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玄奇的力量在左右着纪空手的意识。
在这一刹那间,纪空手豁然明白自己真正做到了“心中无刀”。
——正因为他心中无刀,所以刀在他的手中,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就已不再是刀。
这岂非也是一种境界?
但在张乐文的眼里,刀就是刀,而且是一把足以让人致命的刀,虽然这把飞刀薄如蝉翼,轻若羽毛,但它破空而至时,仿佛重逾千钧,让人根本无法把握。
不能把握就只有退避,然而在这两丈小舟上,已是退无可退。
别无选择之下,他的鱼叉不守反攻,不退反进,手腕一振,幻化成百道叉影,强行挤入了刀势之中。
“叮……”刀叉在极小的概率中相触一起,凝于半空。
自刀身袭来的一股无匹劲力强行震入鱼叉之中,张乐文只感有一道强势电流侵入自己的经脉内,气血翻涌,几欲喷血。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挑战是何等的愚蠢,也由衷地佩服起李秀树的眼力。当李秀树决定设局来对付这几个人时,张乐文心里还不以为然,认为是小题大做,而今他却明白,轻视敌人就是轻视自己。
可惜这明白来得太迟了一点,张乐文惟有将内力提升至极限,强撑下去。他的心里暗暗叫苦,知道面对如此沉重的刀气,自己很难支撑多久,当自己力弱之际,也就是毙命之时。
思及此处,冷汗已湿透全身。
“哗……”就在这时,靠近船边的湖面上,平空翻卷出一道巨浪,水珠激射,如万千暗器袭向卓立不动的纪空手,而在浪峰的中心,隐现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寒芒。
这无疑是妙至毫巅的刺杀,之所以妙,妙就妙在它把握时机的分寸上。
所以毫无疑问,来者是个高手,一个绝对的高手,只有张乐文知道,来人的名字叫东木残狼。
而纪空手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地清澈,便像是头上的这片天空,没有丝毫的杂质,也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连逼入张乐文经脉的内力都没有震动一下,显得那般平静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