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地面上的积雪随之涌动,空气为之一滞,变得异常沉重。
李秀树带着淡淡的笑意静立于韩信的身边,神情中似有一丝得意。他地位尊崇,当然不可能不顾身分与东木残狼联手,他的用意是想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给龙赓的心里造成阴影,这样即使他不出手,也能达到出手的目的。
这个方法实在很妙,分寸也掌握得很好,所以李秀树的心里忍不住想笑。他相信以东木残狼的刀法,假如龙赓心有顾忌,未必就能在东木残狼的手上赢得一招半式。
东木残狼的头颈扭动了一下,关节“噼哩叭啦……”一阵作响,当声音消于空气中之后,他的整个人犹如一头虎视眈眈的魔豹,眼芒逼出,望向龙赓,那眼神就像是面对一头待捕的猎物。
他没有贸然出手,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的刀绝不会杀向对方。
他必须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因为他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可怕,这是别无选择的等待。
龙赓笑了一下,他也在等待。
“你怕了?”东木残狼显然不习惯这种长时间的等待,是以想变换一种方式来激怒对方。
他一开口,龙赓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那一丝烦躁,不冷不热地答道:“我的确很怕,怕你不敢动手。”
东木残狼淡淡一笑道:“你很自信,但自信过度就变成了狂妄。”
“偶尔狂妄一次也未尝不可,特别是在你的面前。”龙赓道:“因为你已老了。”
东木残狼冷笑道:“看来你的眼神不好。”
“你认为你还没老?”龙赓道。
“我今年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只有当我无法拿刀的时候,也许才真的老了。”东木残狼的手腕一抖,刀锋微晃,发出嗡嗡之音。
“你人虽未老,但心却老了,要不然你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小?”龙赓笑了笑,语带讥讽道。
他归隐山林,最能耐住的就是寂寞,东木残狼想与他比耐心,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东木残狼眉锋一紧,怒气横生,似乎深深地感到了龙赓非常冷静的心态。他根本就不知道,龙赓离开师门之后,为了探索剑道极巅,孤身一人在深山绝地结庐而居,与自然万物为伍,已经达七年之久。
七年的时间,説长不长,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瞬间;但在人的一生当中,又有几个七年?一个人能将自己与世隔绝,融入自然,这种寂寞,这份孤独,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与毅力,试问有谁能够熬过?
而龙赓却熬了过来,从自然之道中悟出了剑道的极致,像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态又怎么会差呢?
所以东木残狼不敢再等下去,一旦时间过去得越久,越会对自己的心神有所影响,形成不利,因此他必须出手!
李秀树与韩信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似乎也认定东木残狼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而且也是正确的。龙赓虽然非常可怕,剑术之高无法想象,便他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破绽,这种破绽一旦出现,就不可能逃过李、韩两位剑术大师的耳目捕捉。
只要东木残狼出手,龙赓就惟有拔剑,剑一出手,必有迹可寻,这样一来,无论是李秀树,还是韩信,都可以平添几分胜算。
只不过他们都忘了一点,那就是东木残狼的生死。但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东木残狼背对着他们,所以没有看到李秀树与韩信的表情,但龙赓的眼芒显然捕捉到了他们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意图,心里不由为东木残狼感到一丝可悲。
因为他知道,东木残狼只要出手,就惟有死路一条,他绝对有战胜东木残狼的实力与自信。
东木残狼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呀……”一声如野狼般凄厉的嚎叫从他的口中发出,终于,他的人毫不犹豫地向前疾冲,就像是一支离弦的快箭。
但就在他跨出第五步的同时,他的呼吸为之一窒,忽然感觉到眼前暗了一暗。
一道比冰雪犹冷的寒芒闪跃虚空!
寒芒乍现,天色为之暗淡!这一剑没有风情,只有浓烈如酒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