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遗苦笑道:“我也很高兴,但是咱们两个现在能去哪?”
梁泊挠挠头,默不作声。
思前想后,李遗提议道:“干脆你跟我回家吧,你师父他们肯定不会就此收手,以后再有他们的消息了再去寻他们。”
梁泊再也不似初次见面的冷漠与敌视,笑意吟吟地应承下来。
二人再次并乘一马,悠哉悠哉地上路。却不知道济水湾发生的事情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梁犊在手撕姚修武后便彻底失去了徒弟的踪迹,梁国青州边军眼见少公子身亡,自知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竟是杀意四起重新聚拢杀向怜人。
正在搜罗辎重粮草的众怜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关键时刻梁犊四人再次杀回,梁国军马再次被冲散,怜人二十余骑趁乱逃出,下落不知所踪。
消息传回沂陵城,据说姚万重在中军大营当场昏死过去,引起一片骚乱,关键时刻同样得到消息的姚文意匆匆赶回。
纵然是资历不够,但作为姚家当下唯一的主事人,加上姚常姚丰在左右大营之中冒死传信,表示死命拥护姚家嫡系,终于还是迅速稳定住了局面,没有对前线战场造成不利影响。
穆云垂在沂陵城后方兜了好大一圈终于绕城回了燕军前锋大营。
一直以为小儿子在别处驻守的贵妇人匆匆奔进穆云景营帐,待见到自己最为愧疚也是最为珍视的小儿子被捆扎成了一个粽子,内伤严重、吐血不止时,妇人发了彪,倒提着杆长枪就要给穆云景上家法。
饶是顶着北地第一名将的名头,穆云景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尤其当得知穆云垂一个月前被梁军俘虏,历经九死一生才得回返,这次却又险些死在青州腹地时,妇人竟是直接命令段磾将穆云景压下去打军棍给自己出气。
段磾和穆云景一个头两个大,齐齐去了前线督战。
穆云垂带回一个天大的消息:姚修武死了。
死了一个小小校尉根本不算什么,但死的是青州都督姚万重的嫡子,青州未来的主人之一,这个事情可就太大了。
虽然姚修武并非死于穆云垂之手,但是穆云景知道这笔账一定是要算在穆氏兄弟头上了,接下来沂陵城的情况究竟要如何变化,穆云景心里也没了底。
反观段磾,有了别样心思,一旦姚万重那老狗失心疯,铁了心要为小儿子报仇,他可以不管不顾青州边军的损失,段磾能不顾自己这四万步卒的损失吗。这可是自己在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一依仗。
穆云景看着渐渐相持的两军交战一线,随意问道:“段叔,你说消息是真是假,这梁军可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啊。”
段磾淡淡道:“管他是真是假,且当真的看,总不会吃亏。”
穆云景点点头:“姚家果然不一般啊,这么沉得住气,我都不敢想,如果是云垂躺在了那里,姚修武回来了。我会做什么。”
段磾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知何意的话:“那是你父亲考虑的事情,你应该想想,你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姚文意就会做什么、能做什么。”
穆云景听出了弦外之音,不露声色,面无表情地伸手招过副将。
段磾追问道:“又要添兵?”
穆云景整理整齐甲胄,看了他一眼:“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姚文意回沂陵城了,段叔要撤兵就请自便,但是得等我拿下登阳。”
看着既是大都督,先锋大将的好侄子自行离去,都快忘了自己才是主帅的段磾在原地站了许久,叹了口气,命令手下最后的五千长枪步卒投入战场,死死压制住燕军左正右三座大营的兵力。
姚文意来不及处理任何事情,将昏迷的父亲匆匆送回沂陵城中,陈祎劝他将姚修武遗体收敛一并送回,他却在中军帅营之前摆下三具棺材,姚修武遗体收敛在右侧棺中,左中两副俱是空棺,其用意不言而喻。
只是当姚修武的死讯在军中传开,顿时引起阵阵恐慌,还不待姚文意棺材明志以稳定军心的作用生效,再度传来一个大消息。
沂陵城东北互为援引的屏障重镇登阳,被穆云景亲手挂上了燕军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