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该传午饭了,你是新媳妇,就不要做那些规矩了。”
张太太含笑说着,婉宁晓得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是要服侍婆婆的,这会儿张太太说这话,显见得是为了婉宁好,婉宁急忙应是,就见婆子们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虽说张太太说了,不用婉宁做那些规矩,婉宁还是上前帮着丫鬟婆子们在那布设碗筷,等到饭菜摆好了,婉宁这才过去搀扶张太太入座,若竹已经带着妹妹们坐下,见婉宁还站着,若竹就笑着道:“大嫂坐下吧,今儿有人服侍呢。”
婉宁还是给张太太布了一筷菜,这才坐在张太太身边。虽说有丫鬟婆子们服侍,但婉宁还是时刻看着张太太,留心张太太喜欢用什么菜。
午饭尚未用完,就有个婆子走进来,在张太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张太太瞧了瞧婉宁,这才对婆子道:“以后这样的事儿,不用回我,来回你大奶奶就好。”
这么说,是张青竹那边出什么事儿了?婉宁心中想着,果真就见那婆子走了过来,对婉宁恭敬地道:“大奶奶,大爷这会儿不乐意吃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
“婆婆,儿媳先告退了。”
婉宁晓得做人儿媳是难做的,但没想到新婚第一天,就遇到这样事情,于是婉宁行礼后,就匆匆离去。
等婉宁走了,若竹才对张太太轻声道:“娘,您真的不去看哥哥吗?”
若竹可没忘记,哥哥没有摔下马的时候,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娘那时候对兄长的爱护,若竹都有些嫉妒,可这不过转瞬之间,似乎不管是娘也好,父亲也罢,对哥哥都没有原先那样,甚至,称得上冷落。
张太太放下筷子,看了看女儿们面上的神色,张太太这才轻声道:“若儿,你明年就要出阁了,你可要记住一点,家里把你们养这样大,是希望你们争气的,而不是看你们在那颓废。”
“是!”
若竹已经站起身,在那恭敬应是,张太太轻叹一声:“我怎么会不心疼你们哥哥,他是我的长子,从小又这样聪明机灵,可这一关,若他过不去,那也只能……”
张太太没有说下去,若竹却心中一寒,若这一关,兄长过不去,那在爹娘眼中,他就是个废人,到时候分他一点产业,打发他远远去了。
“哥哥他,只是腿摔了,那些才学,并没有忘记。”
若竹急急地说着,秀竹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虽然早就听自己的姨娘说过,说张尚书会放弃张青竹,但秀竹没有想到,连张太太也是这样想的。这就是张尚书能这样快登上如此高位的原因吗?
张太太的眼神掠过若竹的脸,接着张太太就冷笑一声:“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就算有满肚子的才学,不能入仕,又算什么。
“娘,我……”若竹迟疑地问着,张太太已经对若竹笑了笑,仿佛方才的厉色,不存在一样:“我见你大嫂这等贤良,以后再分些产业给他,一辈子苦不到他们。”
这样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若竹只觉得心沉甸甸的,但若竹还是乖乖点头,接着就听到张太太状似无意地道:“再说,还有玉哥儿呢。”
张玉竹并不是没有才华,但和张青竹比起来,用张尚书的话来说就是,米粒之珠,怎能与月亮争辉。
而现在,月亮已经残缺,那张尚书也要重视张玉竹了,只是,以若竹对二哥的了解,只觉得大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至于自己那位大嫂,若竹垂下眼帘,从秦家急匆匆地换人嫁进来看,她在秦家,也不受什么重视。
若竹抬头,能看到婉宁用过的碗筷,碗内还有一小口汤,已经凝结出油,也许这就是婉宁之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