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很多人都开始准备回家了,妈妈依旧沉睡着没有醒来。
“兰,你也早点订好车票吧。”
“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你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和自己。”
“放心吧,你要注意安全哦。”
若兰订了年前两天的车票,大年初三她就过来了,带了不少腊货。
“你怎么不多住一段时间。”我问若兰。
“我想你,想妈妈了。”
“真是个小傻瓜。”
“你是个大猪头。”
“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去送外卖了,这几天群里天天有人发信息,说除夕到初七十二块钱一单,是平时的两倍多,而且单子多得跑不完。”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去了。”若兰惋惜地说。
平时我都这么拼命,过年十二块一单我就更加拼命了,我恨不得不睡觉,一直送外卖。我们猎豹组留下的人不多,加上我才三个,而且另外两个都是平时表现不是很好的组员。但是在过年期间,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初三到初七,五天时间我赚了八千多,我还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不然可以赚的更多。
我决定不再交医药费了,因为实在交不起了。
等组员们陆陆续续从全国各地回到广州,他们都给我带了些家乡特产,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到了医院,留着给若兰慢慢品尝。有时候晚上我就蒸好一点腊货,第二天带到医院跟若兰一起吃。小慧带了好多家乡特产给若兰,当然若兰也给她留了点腊货。我不知道她们私底下有多少来往,相信也不会太多吧,因为小慧每天那么忙。但是她们真的把彼此当成了姐妹,若兰还给小慧拿了五百块红包,说是姐姐给妹妹的,必须收下。小慧说等我妈好了,她要带我们一起去她老家玩,叫她妈妈做好吃的给我们吃。可是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我不知道,医生也不知道。
桂姨跟若兰也混熟了,若兰的性格跟谁都能好好相处,桂姨不忙的时候会来找若兰聊聊天。
有一天我去医院送外卖被桂姨遇见了,她一直夸若兰好,说我找了个好媳妇。她问我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上次有个女家属自己开公司的,很有钱,想找个司机。我说我暂时没考虑过换工作,而且我送外卖的收入也还可以,做司机肯定没这么多。
虽然跑外卖很辛苦,也很危险,但是收入是真的很高,而且很自由,想跑就多跑几单,不想跑就早点收工,反正每天只要完成了规定的单数,就不会受到处罚。而做司机的话,特别是这种司机,接到电话就得出门,没一点自由,主要工资还不高。而且是个女老板,我怕若兰乱想,万一半夜打电话叫我开车送她去哪里,若兰会怎么想?而且对方也不一定会要我,因为我驾龄不是很久,而且又不是当兵出身。一般招司机都希望司机有点武术功底,这样必要时候还能当个保镖。
可能桂姨跟若兰也说了这事吧,等我去医院的时候,若兰说我可以考虑去当司机,毕竟不用天天日晒雨淋的,而且没有那么危险。我说到时候再看吧,现在外卖跑的好好的,不想换。我现在只想赚钱,危险啥的都在一边。
不久之后,站长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就是要把我们老员工的单价往下调五毛。这一消息犹如重磅炸弹一般在我们当中炸开,一个个在群里骂娘。我找到站长,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站长说这是上面的决定,他也没办法。员工开始消极怠工,以发泄对这新政的不满,但是站长却大肆发起了招聘广告,并且把招聘广告都贴在了我们电动车上的外卖箱上面。很多的新员工加入了美团,这是想一代新人换旧人吗,太恶心了吧。于是有不少人提出辞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不敢辞职,因为我不能断了收入,虽然单价下调五毛,我每天少收入七八十块钱,但是一个月还是有一万块左右的收入。而且如果我再努努力,每天多跑几单,便能保持收入不变。小慧也找我抱怨过,我叫她忍一忍,说不定以后政策还会变。三贱客直接跟我叫苦,说这么一搞,每个月要少按摩好几次了。
我勉强还能维持原收入,可是很多人收入都比以前少了,但是相对进厂打工来说,目前收入还是略高一些。眼见没法推翻新政,大家也只得接受了。不久之后,又一个政策下来了,每人每月交一百五保险费,直接从工资扣除,每人发了一张单子让大家签字。谁也没有细看,便签上了大名。
后来有个同事出了车祸,撞到了人,于是要公司出面联系保险公司,结果赔付额度很少。于是那个同事表示不服,保险费那么高,可是赔付金额这么少。保险公司表示,你们一个月五块钱保费,还想让我们赔多少?于是员工质问外卖公司,明明每个月扣了一百五,怎么保险公司说每个月才五块钱保费。外卖公司拿出当初签的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保费确实是五元一个月,另外一百四十五都是其他费用,什么管理费,服务费等等。那个同事不服,对公司提起上诉,但是他同时又被伤者起诉。后来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了,因为那个再也没见过那个同事,据说是辞职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