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南胸中吐出一口浊气,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孙子算是恶有恶报!
三公子话音刚落,两位黑衣人放下手中火把,一人背起齐老二身上的巨弩,一人开始处理齐老二的尸首。
这两人忙着收拾齐老二,那位三公子也没闲着。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青白色的小葫芦。这小葫芦只有巴掌大小,周身散发的灵气宛如水雾般醇厚,在黑夜中形成了一圈青色光晕。
显然,这绝不是凡品。
三公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咒语。顾天南只见三公子举起胳膊,那小葫芦亮起刺眼的青色光芒,瘫倒在地上的那条二十丈多长的恶蛟,“嗖”得一下就被吸进了小葫芦中。
顾天南一时间目瞪口呆,鸿玄宗虽然不擅长炼器,但宗中也不乏宝物神兵,可这样接近仙品级的宝物,顾天南闻所未闻,更从未见过。
今夜的经历太曲折太离奇了,顾天南前十九载人生中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也没有此夜精彩。
“兄台,还未请教你高姓大名?”三公子把小葫芦揣入怀中,转头问了一句。
“顾,顾天南”,顾天南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之中,他见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三公子铁了心要留自己一条性命,便把姓名如实相告。
“如若有缘重逢,愿与顾兄痛饮百杯,大醉一场!走!”言毕,那位年轻男子带着手下匆匆离去,临行前还给顾天南披上了一件蓑衣。
此刻大雨逐渐停息,顾天南筋疲力尽,正在他昏昏欲睡时,天雷入体时凌迟般的剧烈痛感再度袭来,每寸经脉仿佛都被放在火中灼烧。
顾天南被这酷烈难忍的痛楚惊醒,他双眼紧闭,手臂脖子上的青筋凸出,俊朗的面容极度扭曲。
泄漏天机者,轻则折寿重则横死。逆转天数者,也要承受天劫之灾厉!龙族一脉的百年气运,都被那道天雷贯入顾天南体内。
蝼蚁般脆弱的凡人,岂能承受住龙族的磅礴气运?
煎熬了一夜,终于天色微亮,东方红云纵横,灿若锦绣。
此时朝阳初升,雾散雨歇,一抹霞光从天际洒落,铺满了斑驳的枝叶,照亮了顾天南的双眸,他感觉到了几分暖意。
谁遣虞卿裁道帔,轻绡一匹染朝霞,又是一个清明世界,朗朗乾坤。如果不是深约丈余的蛇形凹槽仍在积聚雨水,昨夜那条二十多丈长的蛟龙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恍如隔世。
“大师兄!大师兄”赵天阳焦急的嗓音回荡在山顶。
昨夜,顾天南的周身经脉犹如铁匠手中尚未成型的剑坯,不断被天雷余威砥砺捶打,痛苦异常,其中蕴含的凶险丝毫不逊于恶斗蛟龙。经脉中涌动的天雷余威和体内迸发出的未知真气就像是一对积怨极深的生死冤家,这两股力量在顾天南经脉中不停搏杀,期间他几度昏死过去。
赵天阳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气喘吁吁,山顶上树木东倒西歪,碎石满地,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眼睛瞄向地上那个硕大的蛇形凹槽。
我的乖乖!昨夜这山顶上究竟是怎样一幅炼狱场景?赵天阳双手紧紧攥着布满泥点污迹的衣袖,眼眶泛红。
“大师兄!大师兄!”赵天阳声嘶力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哭腔。
终于,他在一颗歪倒的大树旁边,发现了身披蓑衣双目无神的顾天南。
赵天阳一步跃下,却因用力过猛而踉跄摔倒在泥地中。
虽然摔了个狗吃屎,但他连脸上的泥都顾不得擦,三步并作两步,那圆滚滚的身躯就如同一个肉球般冲了过去。
赵天阳一把抱起顾天南,伸手就去探顾天南的鼻息,他脸上神情极为紧张,眼泪在眼眶边缘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