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静美。
一切似乎都好。
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寂寞。
…
白汐睁开眼睛,从床榻上醒来,看到窗户外夕阳的光,并不刺眼。
柔和的光照在她的手腕,漫长的午睡之后,那种慵懒仿佛缠绕在骨髓里,令她提不起性质来。
“醒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那一堆打包好的行礼:“看来你都已经收拾好了啊,这么迫不及待,真是令朕心凉。”
“陛下这是说得哪里的话?”
白汐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凝视着皇帝,笑容似是愉快:“自从回到东方以来,陛下待我视如己出,如今看起来这清冷皇宫,也有几分家的感觉呢。一想到要离开这里,自然是油然不舍的。”
皇帝低头喝着茶,只是眉毛微挑:“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自然是真心。”
“这话好歹顺耳一些。”
皇帝放下茶杯,抬起一双凤眼看她,眼神怜悯:“这么长时间以来,哪怕你的义父是白恒,朕也从不曾对你有过任何的提防和戒备,反而将一切乐理和经验都传承给你,给你万万人之上的风光和权力。
如今你却舍得我给你的一切,然后乖乖地回去做一只笼中鸟?”
“这就是‘爱’呀。”
白汐摇头叹息,语气带着一丝嘲弄:“陛下这样的老女人想必是不会懂的。”
“朕为天下之主,儿女情长那种微不足道的东西,自有不放在心上的道理。可是你呢,白汐?”
皇帝淡然地问:“当你拥有了所谓的‘爱’之后,你又要用哪只手去握住你想要的‘权’与‘力’呢?
依靠一个男人的宠爱所得来的东西,在失去宠爱之后,又会去了哪里?需知,以色侍人,终不长久。”
“陛下不愧是陛下,就连挽留人的话都这般与众不同。”
白汐咯咯笑着,微微撑起身来,向前探看着皇帝淡然的样子,认真地说道:“既然陛下如此舍不得我,不如让我东食西宿。
如此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说甚傻话。”
皇帝头都不抬地摔了个爆粟敲在她的脑门上:“看来,你去意已决?”
“这样不好么?对你对我都好。”
白汐仰头,揉着额上那一块红印,笑容隐藏在手掌下面,声音轻柔:“陛下你教我这么多东西,想要让我变成你……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看着你为那些无聊的东西,殚精竭虑、费尽心血的狼狈样子,只觉得可怜。”
“每一次我都忍不住想,坐在那一张椅子上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呢?如果是我就好了……”
白汐轻声叹息,她说:
“你一定不如我。”
漫长的的寂静里,皇帝低头看着茶杯,许久,轻声笑了起来。
“是吗?”
她轻声呢喃,“这样我就放心了。”
在她的叹息声里,铁甲摩擦的声音响起,轰鸣中,房门轰然洞开,两列森严军士冲入门内,转瞬间层层枷锁落在了白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