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拍卖会临近上半场的尾声,已有一些人稀稀落落地起身离席,准备中场休息。
&esp;&esp;凌河也起身尿遁了十分钟,严小刀都没注意到凌河拐进了哪个通道。
&esp;&esp;主持人这时念到宝鼎集团董事长戚宝山和副总严逍的名字,热情洋溢地吹捧夸赞一番,随即请出戚爷和严总为慈善晚会贡献的拍品。
&esp;&esp;严小刀欠身对主桌的简老板表示尊敬致意,简铭勋招招手报以和善的笑容,记者的闪光灯不失时机“噼啪”闪烁,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esp;&esp;礼仪小姐将拍品端上拍卖桌。用名贵木料以及蓝色丝绒装点的表盒,盒内立着一只光芒璀璨的瑞士手表。
&esp;&esp;蓝色表盒实在太眼熟了,严小刀被那光芒蓦然刺了眼球!
&esp;&esp;这根本就不是他带来的拍品!他原本带来的是戚爷的两件收藏品。戚宝山平常喜欢玩古董,有一套昂贵的围棋棋具,和田玉料做成的棋子配黑陨石棋盘,还有一件名贵的红珊瑚雕微型屏风。
&esp;&esp;但呈上来现场竞拍的,却是这个表盒。
&esp;&esp;严小刀有一阵恍惚,以为这是他收藏保存的那件东西,但投影大屏幕上显示出细节容貌,他一眼看出这不是同一只表。这只表属于同一品牌,制作极其精致华丽,表盘是欧洲名画,周围镶满海蓝宝石与碎钻。这显然已从日常消费品跃升为保值收藏品的档次,就是买来炫耀收藏的钻石限量版。
&esp;&esp;主持人讲得妙语连珠,吹得天花乱坠,观众席上众人饶有兴致,尿遁的都纷纷调头回来。许多人看中这只限量钻表,掏出竞拍牌子。
&esp;&esp;邻桌有人煞有介事地评论:“这是十几年前出来的一款限量收藏,全球产量只有六十八只,当时一面世就脱销,没想到还能见着!”
&esp;&esp;严小刀呼吸凝滞,面色仍维持镇定,这时起身阻拦竞拍不可能了。他猛地扭头望向他身边的凌河。
&esp;&esp;显然,凌河方才悄悄去到后台,跟主办方调换了竞拍品。
&esp;&esp;凌河比小刀更加镇定自若,从容直视前方。他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再也不必在公众面前掩饰掩藏。这只表,就是他今天想要抛出的珍贵“收藏”,绝对价值连城,一石激起千层浪!
&esp;&esp;主席桌上,简董事长的面色在灯光下黯淡僵硬,双手仍然下意识地维持鼓掌姿势,但手腕已在痉挛颤抖。舞台主灯光很没眼力价,不停往简董事长的位置扫来扫去,映出这人脸上一层青色蛋壳镶成的面具,这面具仿佛一敲即碎,脆弱不堪。汗水从面具边缘不停流下,快要冲刷掉粘连面具和皮肤的胶水,逼得这副面具快要兜不住脸掉下来了……
&esp;&esp;这表原价不菲,竞拍价格更是一路高涨,已经叫到几百万,群情激越,镁光灯频繁闪烁。
&esp;&esp;在场所有人里,似乎只有三个人真正知晓内情。
&esp;&esp;严小刀伸手攥住凌河的手,难怪凌先生今日以盛装华服抛头露面。
&esp;&esp;凌河竟然拥有一只与麦先生所有物极为相似的同一品牌名表,价格型号更贵,看起来崭新,可能就没有佩戴过。
&esp;&esp;简董事长一眼都没敢往他们这边看,将抖动和痉挛掩饰在饱受小儿麻痹困扰的病躯之后。
&esp;&esp;经历曲折之后,一切回到原点,仿佛就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个局。
&esp;&esp;就在麦先生最后一次开演唱会的地方,严小刀再次见到这样的手表。这块表像是象征某种身份的随身装饰品,比如宝二爷脖子下面衔的那块通灵美玉。
&esp;&esp;然而,这块美好的装饰,表盘上爬满恶毒的虫蝎,钻石闪烁出狰狞的目光,表壳从里到外都沾染血腥气味。
&esp;&esp;……
&esp;&esp;简董事长悄悄跟助手耳语几句,助手匆匆赶往后台。
&esp;&esp;于是,这块名表的竞拍被借口中断,让观众扫兴哗然。主持人宣布拍卖会上半场结束,中场喝茶休息时间,下半场继续。当然,这块引人瞩目的表不会在下半场出现了,戚爷的藏品棋具和珊瑚屏风重新夺走观众席的注意力。
&esp;&esp;严小刀拉着凌河走出会场,就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也不避嫌,把凌河用力抱了抱,又是心疼又觉着无奈:“宝贝儿……你……咳!”
&esp;&esp;他其实也没完全弄明白:“简铭勋这个人到底干过什么?”
&esp;&esp;“楚王爱细腰,下面的人察言观色,自然使出百般解数投上所好。”凌河泼辣到一针见血,“简老板从小就腿脚不灵,总之也站不直,正好适合卑躬屈膝。”
&esp;&esp;严小刀心事重重:“所以,简家老二出那些事……你是故意的?”
&esp;&esp;凌河不但没有否认他初始的步步为营,面对小刀甩出更多细枝末节:“我当初在‘云端号’上设局,一共传讯给了五个人,戚爷,游书记,谈副局,简铭勋,梁通。我当时不清楚那位庭爷在哪,我还自作天真地以为他在给我秘密递送消息,其实他派了俩黄毛杀手,想要简单省事地直接弄死我。”
&esp;&esp;谈绍安才是那位暗中给凌河递纸条泄密的,而其余四人,严小刀深信这其中财势通达的简老板扮演的是与梁通相似的角色,富可敌国的商业王朝背后,一定是长期合伙的狼狈为奸与肆无忌惮的利益寻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