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喝到半醺之时,用筷子敲着碗边开始唱了起来,刚唱了两句,就被叶楚楚推道:“明皇对妃子赏名花还不用旧曲,你喝了这许多酒,也该做几句自己唱出来,唱前人的句子有什么稀奇。”
这话说的有道理,秦敏用手支了下巴开始想起来,作诗?云月听的魂魄都快要散了,写些小品文的话自己还能应付,这要作诗可是自己的弱项,到时她们看出自己是假冒的该怎么办?
幸好秦敏已经开口:“去,明知道我和云月都不善作诗,哪有你这个七岁就有诗名的人?”天保佑天保佑,原来正主不善作诗,叶楚楚听了这话,好胜心起,当日殿试之时,她本以诗才出名,策论这些都不擅长,这才仅点了探花。
眼前的云月是去年的状元,能在作诗上赢了她的话也算一件好事,叶楚楚的眉微微一挑:“既如此,就咏梅吧。”听的不让自己作诗,云月的心已经放下,重新坐了下来听叶楚楚作诗。
往事
喝酒吟诗,秦敏和叶楚楚你一句我一句,诗词已经做出许多,云月的手心里却一直捏着一把冷汗,生怕又叫自己作诗,只得抢了这誊诗的事情,这几个月模仿正主的字也不是白模仿的,看着自己笔下越写越好的字,而且看起来和正主在书上写的有那么七八分相似,云月不由暗自得意。
酒喝的半酣时候,秦敏笑着对叶楚楚道:“许久不曾听过楚楚姐姐弹琴,何不赏我们一曲?”叶楚楚手里拿着个蕉叶杯,却没把酒喝下去,只是含着酒杯的边,听到秦敏这话,含笑把杯子递给秦敏,脸上的笑有些促狭:“你再把这大杯喝完,我就弹新曲给你。”
秦敏早喝的满面都是红的,听到叶楚楚这话,迟疑一下才接了杯子:“楚楚姐姐若不嫌我等会污了你的亭子,喝了又怕什么。”说着就着叶楚楚的手把酒喝干。
叶楚楚放下杯子,拍手道:“好极好极,我就弹一曲。”说着高声叫春儿,应声而出的竟是邱妈妈,她看见秦敏已经趴在桌上,连簪子都挽不住她的长发,一头乌溜溜的头发差不多都到了地上,叶楚楚双颊也是赤红,手却还拍着桌子在叫快些拿琴来。
邱妈妈不由重重叹了两声:“小姐,你和秦小姐都醉了,还弹什么曲子,老奴把扶你们进去歇息。”秦敏抬起头笑道:“邱妈妈,纵醉了也不妨事,还有你老人家,快些把琴拿出来罢。”说着又趴了下去。
叶楚楚也趴到了桌上:“邱妈妈,快些把琴拿出来罢,不然子婉今夜是不会走的。”秦敏伸手搂住叶楚楚的肩大笑道:“还是你明白我。”
邱妈妈转头瞧见云月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毛笔在那里写着什么,白叶楚楚一眼:“柳小姐的样子才是斯文样。”听见邱妈妈这样说,云月的脸顿时红了,自己可是怕作诗才讨了这个誊诗的事情,谁知反被邱妈妈赞许。
秦敏摇晃着起身走到云月面前,手搭着她的肩转头对邱妈妈摆手笑道:“邱妈妈你错了,云月是要写字。”说着扳着她的肩膀笑着问道:“云月你说是不是?”云月还没说话。
秦敏却已拿起那些诗一看,回头对叶楚楚笑道:“楚楚姐姐,你的诗,云月的字,等我再画一树梅花在此,就成三绝。”说着抢过云月手里的笔,果真在下方画出一树梅花,叶楚楚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摇头笑道:“世上只闻墨菊墨竹,哪里来的墨梅,不通不通。”秦敏大笑道:“楚楚姐姐,须不知墨菊墨竹,也要有头一个人先画出来,只怕从此之后,就有了墨梅。”
说着把笔一撇,瘫坐到凳子上:“我今日的幸总算尽了。”总算盼到这句,云月松一口气,笑道:“既已尽兴,何不兴尽而返?”秦敏还是连连摇头:“不,还要彻夜谈谈。”
还从没过秦敏这么疯,已经困了的云月摇头道:“你既要做名士,岂不闻雪夜访戴的故事?”秦敏听了这话,点一点头,转头笑对叶楚楚:“楚楚姐姐,云月说话总是这般引经据典,既如此,我们就兴尽而返罢。”
邱妈妈早带着春儿把桌子收拾干净,已经把醒酒的茶拿了出来,秦敏连饮两盏,把杯子随意一丢,手搭着云月的肩回头对叶楚楚笑道:“姐姐,我们既是兴尽而返,姐姐何不弹了一曲以送雅客?”
叶楚楚并没送她们出来,只是依着门边看着她们出门,此时月已上中天,月光洒在她身上,竟似仙子一般,云月被她此时那种安详的美又给惊艳一下,果然月下看美人最美,可惜的是自己不是美人。
再转头之时,叶楚楚却没了踪影,云月不由叹息,此时一阵琴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琴音听起来越发清丽,连呱噪的秦敏都停止了说话,侧耳去听。
半响秦敏才笑道:“楚楚姐姐真的是把我们当雅客。”云月驻足听了一下,琴声里面却听不出半丝哀怨,云月不由叹息道:“叶郎中,真是个奇女子。”秦敏轻轻嗯了一声:“确是如此,似楚楚姐姐这样的女子,我也只识得这一个。”
说完秦敏自觉说错话,忙又补上一句:“云月你虽和楚楚姐姐不一样,我却也只识得你一个这样的。”云月差点哑然失笑。
此时已走到叶家外面,琴音本已停止,猛的又突然弹出一段高亢的声音,顿让人生出豪气……云月还在等第二声,却久久不来,曲子果然完了。
叶楚楚,果然不是个普通女子,云月不由暗道,再看看身边一脸醉意的秦敏,她也不是个普通女子,反倒是自己,有些相形见绌。
车夫在那里等的有些不耐烦,看见她们出来,急忙把车赶到她们身边,看来还是要先去秦府,云月嘱咐了车夫这才上车。
上车之后秦敏就趴到了云月膝上,车内黑暗,云月想着下次可千万要带灯出来,就听到秦敏动了一下,说出一句:“楚王煞是好笑,七年前既已如此,此时又何必如此作态?”
云月的眉微微一挑,怎么听秦敏的意思,叶楚楚选这条路还有旁的原因?秦敏还是趴在云月膝上:“云月,当日楚王对叶姐姐是怎么样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谁知临到了了却出了那样事情,故此我也才,”
说着秦敏又是一声叹气,果然,看来那个楚王就是一副装情圣的样子,云月摸索着替秦敏把头发挽好,听到秦敏含含糊糊的道:“当日人人都赞深情的楚王也不过如此,世间男子还有什么可信?”
云月想多问问,却又怕正身云月早知道这一切,自己再问,岂不又穿帮了,只是含糊答应,猛地云月想起去云南之前,听的有人曾说过,楚王的长女荣惠县主三月刚满七岁,这样算来,这个孩子是八年前怀上的,那不就是楚王在要娶叶楚楚之前让别人怀孕?
难怪当日叶楚楚会说,她做不来贤惠的事情,没进门老公就让别的女人怀了孕,这可真是点点点。不过敢于不接聘妃的诏书,叶楚楚的勇气非同一般。只是不知道这个第三者是谁?应该不是楚氏,楚氏一派标准大家闺秀的样子,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难道是楚王的另外两个侧妃?
云月恨不得摇着秦敏的肩膀问她,秦敏的头又动一下:“楚楚姐姐那么好的女子,都不能只求一人,云月,我不如她多矣,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不活的恣意些?”
云月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荣惠县主的娘?”秦敏的手摆了一下:“不过是个侍女,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就去找楚楚姐姐,求楚楚姐姐让她伺候楚王,这才有了这许多事,生县主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楚王的人品,云月更加的鄙视,难产?只怕是有人动了手脚也说不定,可怜那孩子,不过看楚妃今天的表现,对那个庶出的长女最少面子上会做到的。
叶楚楚果然是奇女子,即便是在号召女子独立的今天,还不是一样有很多男人打着那是男人都会犯的错来要求女人的原谅?而很多女人也竟然原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