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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激的看了老人一眼,看向窗外的阳光,还不是很强烈,应该只是早上。如果他们真的没事,等等应该也就下来了。
正想着,突然从屋子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有人在吗?”邪邪的还带点上扬的语调,绝对是宁诺先生没错。我急忙下床,但围着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鞋子,正在手忙脚乱之际,老人指了指我穿在脚上的鞋子,憋不住笑意的看着我。原来他并没有脱下我的鞋子。我霎时红了脸,拱手谢了谢他,飞快的跑去拉开屋门。
我的判断没有错误,在路上站着的一脸倦态的两个男人,正是少爷和宁诺先生。少爷看上去更虚弱了,倚着宁诺先生站着,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心不在焉四处张望。他的眼神掠过我身上,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一下子有了神采。他拉了拉宁诺先生,随即一脸惊喜的冲上来抱住我,身上熟悉的清茶味让我充满了无比的满足感。
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掉,再也无法见到这个魂牵梦萦的男人了。而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紧紧的抱住我。刚经受了失去双亲那样惨痛的记忆,这个怀抱像是最温暖的救赎,将我从痛苦的深渊里一点一点的拉上来。只是分别一个晚上,就让我如此的想念。只要他一直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承欢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抱了好一会,少爷才慢慢放开我,伸手替我绑起早就散落下来的长发,带着些担心的语调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昨晚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我吱吱唔唔的说不来话,只是朝着少爷傻笑。我要怎么说?说我突然穿越到了几个陌生的场景,见到了我父母在我面前死去的事实。说出来也只会徒增少爷的担心而已,我不愿意他再为我的事情操心。
少爷看着我一脸寂然的样子,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我们身后的宁诺先生迎了上来,朝着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承欢,你家少爷急得要疯了。”
我愧疚的低下头,少爷拉起我的手,温柔的指腹摩挲着我的手心,示意我别介意。这时老人走过来,朝我们三人微笑:“你们是来打听这位小公子吧,他只是晕倒而已……没什么大事……你们应该也吓着了,坐下喝些水吧……”
老人倒了水,邀请我们三人在院落里坐会儿。少爷确实是累了,一坐下就趴倒在宁诺先生的腿上睡了个昏天暗地,在睡梦中眉头还微微的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烦恼的事情。我下意识的伸手抚平少爷眉间的褶皱,抬眼就对上了宁诺先生一脸促狭的笑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宁诺先生端起茶碗,轻嘬了一口水:“你昨晚是出现了幻觉吗?”
“或许吧。”我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弄得有点不知所措,那些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我已经无从考证了。
宁诺先生直直的盯着我,黑色的眼睛竟在耀眼的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神采,那样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的眼光,弄得我十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我慌忙低下头去。
“你一定是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宁诺先生放下茶碗,怜惜的看了睡熟的少爷一眼:“要不是我说承欢可能下山了,只怕江邪要把整个山都翻遍了。”
“啊?”我语塞了,说不出话来。静静的看着少爷,鼻子有些酸酸的。想起来什么,我紧紧的握起了手,再一点一点缓缓的放开,用尽量平和的口气问:“找到可以救回少爷的线索了吗?那个祭司找到了吗?”
宁诺先生只是把手轻轻覆盖到少爷的脸上,替他挡住已经有些刺眼的强烈阳光。过了许久,在我都要以为他没有听到我的话时,他淡淡的开了口:“没有。”
这两个字把一脸期盼的我拉回冰冷阴暗的地狱,没有线索的话那不就意味着在不久后少爷会离开吗?想到幻境中先后死去的双亲,看着少爷平和的睡颜,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在一次出现了。什么都做不了吗?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最重要的人先后离去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弱小?
少爷,对于宁诺先生也是重要的人吧。为什么他能用这么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么事实,他是有特殊的能力的,难道都不再努力一下吗?想到这里,气上心来,我站起身来,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专注的看着少爷的宁诺先生瞥了激动的我一眼,又开了口:“我已经做到了可以做到的全部。我找到了幸屹族的历法和一些古籍,也推算出了那个祭司的身份和成年时间。是江邪他自己放弃的。”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般打到了我的心上,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呆呆的站在桌前,只听得宁诺先生又说:“其实我早就想到江邪不会为了自己伤害任何一个人这一点,我也想过私下解决掉那个人。可是江邪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心思,他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的求我。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伤心。”
能有什么比少爷的生命更重要!我愣愣的看着一直低着头深深的凝视少爷的宁诺先生,大声吼出来。我满脑子都是宁诺先生刚才的话,我懂得少爷的善良,也知道杀掉那个祭司对他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可是既然已经有了线索,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少爷的生命更重要的?
闻言,宁诺先生抬头,看了我好久,才慢慢的开口:“我比你更想知道为什么?江邪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对我说出那些话的?”
虽然是很平稳的语调,我却能听到宁诺先生藏在语言下的悲愤,像是压抑到了极点,从喉咙了生生挤出的字眼,像呜咽着的小兽,浓浓的悲伤溢满了他的眸子。
我被他那样的语气和眼神震慑到,一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
他的伤心与愤怒不会比我少,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少爷视他为依靠,如果他垮下来,少爷一定也会就此放弃所有。而我呢?我却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拖油瓶,天天想着要如何如何帮助少爷,却只会抱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让本来就虚弱的少爷为了找我一夜未眠。我的拳头缓缓的落到木桌上。我到底算什么?我这么自以为是的待在少爷的身边到底是要做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我心里的疑问,我只听到了自己心里面流血的声音。
回到青城后,少爷的身体远远不如以前了。他应该不知道宁诺先生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还是像往常一样,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做事,笑眯眯的吃饭看书,告诉我不要担心。对于这样逞强的少爷,我除了把他服侍的好一点,变着花样做他最喜欢的糕点吃,陪他说说话,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经常才刚说了几句话后就又沉沉的进入梦乡。
宁诺先生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日期,他只是告诉我快了,过不了多少时间,少爷就会去了。自青城山回来后,他就搬到我和少爷住的院子里,和我一起守着少爷说说话做做事。他还是会用那种宛若至宝的眼神看着少爷,他会趁着少爷睡去的时候,独自在院子里饮酒。
前院的那颗桃树开了,灼灼桃花,少爷喜欢坐在桃树下看书,充满生命力的桃树和虚弱的少爷形成鲜明对比,生生灼痛了我眼,而宁诺先生举着酒杯望着桃花的背影如此寂寥如此悲伤,一次一次的出现,提醒着我少爷就将离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
几天看似平静安详的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一天晚上,我将刚洗完澡后就已经昏昏欲睡的少爷扶进房间,坐在床沿看着少爷好一会之后,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了起来,才替少爷掖好被脚,关好门窗走了出来。而后,想到前院插上院门就回自己的屋子里。我刚插上院门想要往后院走,就看到了站在石阶上的宁诺先生,他的目光有点涣散,看到我稍稍点了点头,算是问好。我迎上去:“宁诺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