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希望晚晚另嫁良人,希望她与旁人成亲生子,希望她远离孙儿平安无虞过一生。”
“可祖母有没有想过,孙儿与她,定过婚约,签过婚书,昭告过天下两家姻亲,更甚至我们早有夫妻之实,说不准晚晚腹中如今还有了孙儿的孩子,就算是这样,祖母也不同意孙儿与她完婚?”
“你……”老夫人脸上怒气更甚。
裴砚忱接着道:“祖母想她嫁与旁人,可我的妻子怀着我的孩子,她能嫁谁?”
他态度坚决与转圜余地,“裴家的子嗣,不可能流落在外,更不可能认他人为父。”
“孙儿的妻子,也不可能再侍二夫。”
“如果祖母,仍旧是不同意我娶晚晚,那孙儿,只能去陛下那里求一份赐婚圣旨。”
老夫人忽地站起来,“裴砚忱!”
他面不改色,声线平静得过分。
“两家早有婚约,顺理成章成婚自是美事一桩,但若祖母迟迟不允,孙儿只能去求一道赐婚旨意,为两家的婚事,锦上添花。”
厅堂中的气氛骤然冷硬,陈氏连踏过门槛进来。
“砚忱!”她匆匆看了眼怒气明显的老夫人,语重心长劝铁了心的儿子:“你祖母身子不好,你离京刚回,又将逢年关,别气你祖母。”
裴砚忱语气不变,“儿子自然不敢气祖母,只是儿子成婚之意已决,请母亲与祖母,成全儿子心愿。”
说罢,他依着礼数对老夫人和陈氏行礼离去。
老夫人气急,话中都是怒气。
就连指着空荡荡厅堂门口的手都被气得开始抖。
“你看看,他这什么性子!”
“京城中贵女这么多,哪个不是争着抢着嫁他,他非挑一个不愿结这门亲的!”
陈氏也为难。
方才她在门外,听到了不少。
尤其那几句,请旨赐婚的话。
与姜映晚成婚,这话,她这个儿子说过已好几次。
从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就看出了这门婚事必然要成。
但碍着老夫人接连阻拦,如今儿子连请陛下赐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陈氏清楚,姜裴两家的这门亲事,是拦也拦不住了。
“母亲先消消气。”
陈氏从方嬷嬷那边接过茶盏朝老夫人送去,话中皆是叹息,“砚忱的性子,母亲也清楚,这婚事,我们怕是挡不住。”
老夫人怒气半分也压不下。
接过了儿媳递来的茶盏,却没心情喝,“自古婚姻之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
“我们裴府重义,当年与姜家定这门亲,是为着报恩的情义去,如今可好,报恩不成,却恩将仇报,反倒成报了仇!”
“还有婚期。”老夫人越想越气,“哪有成婚的吉时是他自己定的?他强行攥着人家姑娘不放,还自己给自己挑好了婚期!”
陈氏跟着叹气。
见婆母这般急怒,想劝几句,但翠竹苑的态度摆在那里,她几次张嘴,却不知该从何劝起。
在紫藤院这边待了好一会儿,陈氏才心事重重地回了主院。
刚进院门,却见自家女儿急急忙忙地从里面跑出来。
见她毛毛躁躁的,陈氏想训她又不舍得,最后只沉下声:
“跑这么快,成什么体统,今日天冷,外面的雪还未化完,这又是想去哪儿?”
见自家娘亲误会,裴清棠快步过来,一把搂住陈氏的手臂撒娇地摇啊摇,眼睛亮晶晶的,说:
“女儿不是想出去,听说兄长回来了,女儿想去翠竹苑见见兄长。”
陈氏无奈叹气,瞧着面前这丫头一副迫不及待的神色,她拦着没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