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从昨晚深夜开始悄然沸腾起来的心绪一寸寸冷凉下去。
她下颌压紧,什么都没说,面无异样地端茶喝茶。
裴砚忱收回视线,接着说:
“如果我回来的晚,夫人若是待的憋闷了,就喊上几个暗卫,让他们在暗中护着你的安危,出去各处走走逛逛。”
姜映晚垂眸,轻“嗯”了声。
算是给了回应。
半个时辰后,裴砚忱离开卧房出别院。
来到前院,瞧着四周连身形都未隐,直白守在明处的暗卫们,跟着裴砚忱身后的季弘挠了挠头,不解地问自家主子:
“大人,暗卫的职责之一便是隐匿身形、藏于暗处,您若是想让暗卫护夫人的安危与看顾夫人的行踪,又何必再告知于夫人?”
在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私下派暗卫值守,不是更为稳妥。
裴砚忱踏出别院门槛。
迈下石阶之前,停步回头往里望了眼。
男人眸色深暗,看不清情绪。
也让人看不清喜怒。
良久,季弘才听到裴砚忱说了句:
“暗卫隐匿在暗处确实便于行事,但是只有置于明面,才能扼制不该有的心思生出。”
他想要的,并不是她逃至一半被暗卫拦住并带回。
而是让她根本无法生出逃离的念想。
再者。
若是逃离中途被强制带回,难保不会令上次在益州别院绝食抗议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届时他身在單阳城无法赶回,她再绝食不肯用膳,用不了三两天又会再伤了身子。
马车很快离去。
渐行渐远的车轱辘声也很快消失。
姜映晚站在莲花池旁侧的水榭折廊前,瞧着这院子多出来的人影,眉梢无声蹙起弧度。
没多久,她缓步回了房。
紫烟紧随其后。
一进门,紫烟快步靠过来,眉头浸出一直压着的焦急,“小姐,裴大人好不容易走了,但这外面又……我们如何脱身?”
姜映晚坐在桌案前,抿唇沉默。
她没回这个问题。
片刻后,只是问:
“灯油还在收集吗?”
紫烟连连点头。
“在收集,只是奴婢怕引起旁人警觉,不敢动作太大,所以速度有些慢,”
尤其裴砚忱心智近妖,那灯油,若是被他看到,估计连一眼的功夫都不到,他就能猜出来她们主子想做什么。
所以紫烟的行动一直慎之又慎。
姜映晚无声扫过不远处的流纹金樽灯,对紫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