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在经过正阳长街时,街巷口卷着喧嚣闹意的风吹动着卷起珠帘,将马车一侧窗帘斜卷着掀起一个角。
外面的喧哗声与马车外来来往往的人流车马晃进马车内。
这股风徐徐不停,被掀起的帘角也迟迟未落。
随着马车拐入正阳长街另一侧,空中明媚刺眼的阳光穿过这角缝隙溜进来,正好洒在被男人亲密抱在怀里、闭着眼睫昏昏欲睡的姜映晚脸上。
那光芒正盛,耀在眉目处,晃得眼睛疼。
姜映晚轻皱着眉动了动,卷长羽睫低颤,有睁眼的迹象。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裴砚忱转眸看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珠帘,想将阳光遮住。
但就在视线不经意间从这抹帘缝瞥出去的刹那,深邃幽暗的眸色无声顿住。
外面长街巷口,目之所及处,恰好瞥见一身藏青色锦服的容时箐与旁边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立在巷边。
这时姜映晚被阳光刺得睁开了眼。
她抬手往眼前挡阳光。
由于角度原因,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街角的容时箐。
裴砚忱不冷不热地低“呵”了声,嗓音中听不出喜怒情绪。
“还真是巧。”
“刚进邺城,就碰见了夫人的前未婚夫。”
姜映晚遮阳光的动作一顿。
她下意识看过去,视线顺着那个被掀起的小角往外。
裴砚忱靠着窗棱,不疾不徐扯着唇角,视线慢吞吞收回,漆黑的目光落回她身上。
看似善解人意地问她:
“久别重逢,夫人可要与你的时箐哥哥打声招呼、再叙个旧?”
姜映晚没出声。
她此时刚看到外面停下脚步与身旁官吏说着什么的容时箐。
见她定定瞧着外面不动,裴砚忱眼底温色凉了些。
指节拂过腕骨,寒眸轻眯,只除了唇侧笑意不变,“看来是有此意,那为夫让人喊住他——”
“不用!”
他尾音还未落,姜映晚骤然出了声。
她不顾身上的酸疼,从他怀里撑起身,立刻拉下了珠帘,将窗子处的一半缝隙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动作太快,以至于并未发现,在她拉下珠帘挡住翻卷的缝隙时,马车正好经过容时箐身边,正听着身旁人说话的容时箐似有所感般,恰好往这边看了过来。
马车内。
裴砚忱沉沉注视着姜映晚的动作。
在瞥着她慌乱按下那缝隙后,他半挑起唇畔,指骨收回,状若亲密地抚过她耳垂,语气疏懒,唇侧笑意却有些渐冷。
“夫人先前不是日思夜想着完成与容家的那桩亲?怎么如今连见一面却都不肯了?”
姜映晚默声不语。
只当没听见他这话。
耳垂上坠着的精致轻巧的白玉耳铛被缓缓拨动,扫过颈侧无力摇晃着。
裴砚忱眼底眸色越发冷凉。
唇角偏偏勾着温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