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酸痛与不适,随着醒过来,齐齐涌起心头。
姜映晚遮着眼帘,乌睫无声颤着。
并未立刻睁眼。
昨晚昏睡过去后,到了后半夜,她做了整整半宿的噩梦。
梦中画面,全是她费尽心思逃出去,却在逃到一半时,被裴砚忱当场抓住的场景。
那种绝望与崩溃,混淆着昨日逃进他马车中的惊恐,盘旋在心头久久散不去。
姜映晚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才强撑着振作起来。
忍着疼得快断了的腰,拥着被子缓慢坐起身。
但当她,不经意抬头,目光不自觉瞥见妆台前,立在那里的裴砚忱手中捏着把玩的那枚熟悉香囊时,她视线蓦地顿住。
一口气紧张地卡在嗓子中。
骇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滞住。
似是才注意到她醒来,
微低着头、喜怒莫辨注视着手中香囊的男人,慢条斯理偏过头,朝她看过来。
修长指尖轻转着手中的香囊,情绪不明地低笑着,看着她问:
“这是什么?”
姜映晚埋在被子下的手指用力到几乎快把手心戳出血,她用尽平生所有的克制与镇定,才在他锋锐针芒般的注视中,声线半分不乱地平静说:
“香囊。别院中的,见香味好闻,就随手留下放在那儿了。”
裴砚忱扯起唇角。
漆黑冷森的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别院中的?”他捏着那死死牵动着姜映晚心神的避子香囊,状若好奇地打量它几眼,意味不明开口:
“别院中还会有这种香?夫人是在哪儿看到的?”
姜映晚敏锐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不对劲。
但眼下关头骑虎难下。
只能顺着这个借口继续说,“就房间中。”
为了保住这枚为数不多的避子退路,姜映晚眉头不悦拧起,目光从那枚香囊上移开转到他面上,语气中溢出几分呛:
“裴大人不准我出别院,不准我正常嫁人,如今,连我想留下一枚香囊,都不准吗?”
裴砚忱眼底霜寒之色更重。
他冷眼睨过手中这只香囊,没有当面戳穿这香到底是什么,只淡漠出声:
“晚晚若是喜欢香,改日我让人请制香的师傅上门,循着你的喜好,专门为你调配几味舒心的香料。”
“至于这个——”
他抬眸看向她,在她紧张惊慌的视线中,扔垃圾般,随后往后一丢。
“它的味道让人不喜。”
“既然是捡的,扔了更好。”
“不行!”
姜映晚慌乱地盯着那枚被随手抛出去的香料。
她焦急地无意识想去拦。
可她连床榻都还未来得及下来,就眼睁睁看着那唯一的避子香囊,不偏不倚直直落进了紫檀桌上的一只满是茶水的茶盏中。
顷刻间,香囊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