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啊……”凤翎也走了过去,抚摸了青苔半日,看了看婴乐,见对方对她点点头,不由哑然失笑,“这倒的确是天衣。”那闫大师倒也是个妙人,想到利用这大自然的天然伪装,封去无一谷的入口。凤翎拔出随身的匕首,在山石上戳了戳,然后把匕首丢给孟非,“孟非,你去把这‘天衣’给我开个缝。”
“是。”孟非接过匕首,按照婴乐的指示在山石上仔细把青苔湿泥落叶等物清理干净,慕青羽在一边帮忙。两人通力合作,不一会就清理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那通道口的‘天衣’足足封了一尺多厚。而道口的距离也就一尺不到,一次仅容一人通过。
“好一个一线天。”凤翎赞道,“这个地方倒是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别赞了,走吧!”诸葛小箭正要第一个进去却被慕青羽一把拉住,“怎么啦?拉我做什么?”诸葛小箭莫名其妙。
“我先进。”慕青羽也不多话,直接就在诸葛小箭之前走进了一线天。诸葛小箭见状嘟囔了一句,“笨蛋大个子。”脸上却露出一抹甜蜜,跟在慕青羽身后也走了一线天。凤翎与婴乐见状相视一笑,也相续走进了一线天,孟非则走在了最后。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选自陶渊明《桃花源记》
无一谷,听谷名的想象应该是一个怪石嶙峋,空无一物的荒山野谷,然而实际上却是完全相反。这个地方不但鸟语花香,到处长满了不知名的奇花异草,而且气候也是异常的宜人,与山谷之外恍如隔离了两个世界。当凤翎等人进到谷中就被这一副景象惊住了,这样的一副景色让人直接联想到了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我本以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是古人的浮想,没想到还真的存在这样的地方。”看着周围的景象,凤翎喃喃的道。鸟语花香,落英缤纷,仿若不似人间景象。
“你在说什么呢?”听到凤翎的自言自语,诸葛小箭好奇的问。
“呵。”凤翎笑了笑,突然吟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忽遇桃花林。林尽水源得一山,桃花仙源谷中藏。中有逍遥仙子居,隐世数载始得现。”这原本是形容桃花源记的一首诗,凤翎改了最后两句,读来也算是符合此时的意境。凤翎的声音原本就是极为清冷的女中音,此时刻意用了咏叹的调子吟出这诗,顿时让众人都觉得非常悦耳动人。
“客自远方来,主当扫楣迎。”正当众人陶醉在凤翎的诗诵中时,突然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看来,有人来迎接我们了。”凤翎微微一笑,她正愁要如何从这茫茫山谷中寻出闫郦然,现在看来此人要自己送上门了。众人顺着声音寻去,慢慢的,众人眼中出现一片竹林山石,被山石围绕的一个偌大的水池中袅袅上升着白雾。隔着水池不远处,一幢雅致的小木屋格外引人注目。
“看来主人就在那木屋之中了。”婴乐笑着道,“就是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凤翎点点头,看见慕青羽若有所思的看着水池,开口道,“青羽,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啊?”慕青羽摇摇头,“没什么,看到这里有与家中一样的汤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已。”
凤翎闻言笑了笑,“那样说来,我们就是没找错人了。”慕家汤池所引的温泉是从励郎山深处,由特制的竹管引流,经过无一谷流到远水慕家的。所以在无一谷的汤池边,凤翎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深黑色竹管,冒着白色蒸汽的温泉就从管中缓缓流出。再顺着竹管上看,远处隐约可以看到隐藏在树木中的一段竹管从中分流了,一部分流到了无一谷,另外一条管道想必就是通往慕家的。
众人一边称赞着谷中的景观,一边绕过竹林汤池走到了小木屋面前,拉住正要上前敲门的诸葛小箭,凤翎上前小半步朗声道,“在下凤翎,敢问屋中可是凤栖匠师闫郦然闫大师?”
凤翎话音刚落,随着一声轻响,屋门被拉开。一个绝色美人出现在众人眼中。凤翎微微眯了下眼睛,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夜晴长大后的样子。淡粉色的长发顺滑的一直垂落到脚踝,湖蓝色的双目如同大海一般闪烁着迷离的色彩。玄色的长衫随着山风轻舞,纤弱得仿佛随时会随风飘走的身体,这样一个美人,无关性别,几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兴起一股怜惜之情。
“各位是找家师么?”轻启朱唇,美人的声音也是一如他相貌的柔美。
“是的。”婴乐是除凤翎外第一个回过神的,连忙上前答话,“我等数人来此拜访故友,闫大师一向安好?”
“各位来晚了。”轻轻叹了口气,美人轻声道,“家师已于三个月前仙逝了。”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京都琼,离凤翎离京已经有半月有余,靖王府中一片安宁。秋衡每日除了安排些王府的日常事物,就是带着夜晴去离朱城看秋怜,日子倒是也惬意。凤翎带着孟非离开王府后,交代孟星保护秋衡,同时也告诉秋衡孟星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逐渐,王府中的大小事物,秋衡都逐步交予孟星去做。慢慢地,吴庸的权力开始名副其实的被架空,而孟星从一开始的只知道按照指示行事,到后来可以揣测秋衡的心思去处理一些琐事,一步一步代替了吴庸的位置。
吴庸虽然表面无所谓,但是暗地里与硕王的联系更加密切,成为了硕王安置在靖王府的一只眼睛。她知道,自己在靖王府被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这件事实的认知使得她对于凤翎,秋衡等人愈加怀恨在心。以往在靖王府作威作福的她,现在才知道,从前一直沉默是金的秋衡原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本来,趁着靖王离府的日子,吴庸还想利用以往的关系把自己的地位稳固。但是秋衡接手靖王府事务之后,轻描淡写的就把她拦在靖王府的事务之外。所有的事情都由秋衡亲自做出决定后交由孟星去实行。使得她这个一向忙碌的靖王府管家整个成了靖王府最闲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有更加加强与硕王的联系了。坐在来仪茶楼的兰轩之中,吴庸已经喝了第三壶‘梦里香’了,但是她要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东西,吴庸才稍稍安下心来。这份卷宗里面详细记录了夜晴的出身来历,是当初凤翎要她去鉴玉阁交赎金时,花楼的姨娘给她的。因为凤翎并没有问她要过这份卷宗,所以才一直保留在她手中。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硕王会突然对夜晴感兴趣,要她去调查夜晴的出身来历。
正在胡思乱想间,门被推开了,凤涛走了进来。还是与以往相似的淡黄色长衫,只是身边的人换成了当朝长侍郎王宜。
“硕王大人,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