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完全不顾自己的去救他。
秋衡放下手,只是因为欠他的么?看着凤翎再次划开手腕,艳丽的颜色染红了他的视线。闭上双目,秋衡别开脸,不再去看她手上的伤痕,翎主子,你这样为聆风拼命的理由只是因为愧疚么?还是因为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秋衡耳边响起了夜晴带着哭音的喊声,“翎主子,翎主子。”他一回头,看见凤翎紧闭着双目,脸上透出一份苍白,垂下的衣袖湿湿的,原本鲜艳的宝蓝色竟然成了诡异的紫红。她流了多少血?秋衡一把把凤翎抱在怀里,掀起两边的衣袖,原本细嫩的手腕附近竟然被她划的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右手有,左手也有。她这是在做什么?!
“翎主子她???”章良胆战心惊地看着凤翎的手腕,翎主子难道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么?竟然把自己伤成这副鬼样子?!
“该死的,你发什么愣?还不去把伤药拿来?!”看到身为大夫的章良竟然看着凤翎的伤口发呆,秋衡不由得怒吼出声。
“是,是。”章良这才回过神,飞快地找来伤药,交到秋衡手上。秋衡拿起伤药,小心翼翼地涂在凤翎的伤处,夜晴在一边焦急地看着,大大的眼睛中储满了泪水,今天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先是聆风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然后是翎主子。翎主子居然为了聆风不惜割腕喂血?看着虚弱的依偎在秋衡怀中的凤翎,夜晴充满了困惑,这还是那个以折磨他们为乐的翎主子么?还是那个下命令毒打聆风的人么?
凤翎在秋衡怀中动了下,刚才不知道是不是流了太多血的关系,竟然让她眼前黑了下,头晕目眩。睁开眼睛,看到秋衡轻柔地为自己上药,从伤口传来一阵舒适地清凉。强忍着一波波向她袭来的晕眩的感觉,凤翎开口道,“章良,你看看聆风。”
“是。”章良打了个寒颤,她真是怕死了再给聆风治疗,方才就是说了聆风体内气血不足,翎主子竟然把自己的手腕划破,放血喂他。这样的翎主子比起以前那个只是喜欢折磨人的翎主子更让她觉得恐怖。
手指搭在聆风手腕的脉搏处,她行医多年从来没见过喂生人血救人的。就是医书上也从来没这个说法,这种邪门歪道的诡异法子,怎么可能救……人……?章良突然神色一变,不敢置信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重新为聆风把脉,这个脉象是?她皱起眉,一脸严肃地翻开聆风的眼皮查看了下,又仔细地检查了下聆风的全身。
“到底……怎么?”凤翎一看她满脸严肃,又眉头紧锁不由心中又急了,难道这最后的孤注一掷却是竹篮打水?她还是没能救得了聆风?想坐起来,却用不上力气,依在秋衡怀里,凤翎虚弱却严厉地道,“章良,你……快给我说。”
章良站起身,突然跪在凤翎面前。“你。”一见章良这个举动,凤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果然,她还是救不了聆风么?颓然地闭上双目,凤翎感到眼睛一热,一滴清泪眼看就要落下。
“回翎主子的话,聆风侍君的脉象虽然微弱,但是平稳有力,刚才小人已经仔细为侍君检查过了,聆风侍君体内的寒气已经完全消失了。”章良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你说什么?”猛然睁开眼睛,一滴眼泪就这么卡在眼角。
“王爷!聆风侍君已无大碍,只需要修养几日,就可痊愈。”章良高兴的泪流满面,她能不高兴么?本来以为聆风死定了,自己也死定了,谁知道最后居然老天有眼,天不绝她,聆风活过来了。果然当大夫救的人多还是会有好报的。
“他没事了?”听到这个消息,凤翎心一松,抵不住一阵阵乏力,晕倒在秋衡怀里。在失去意识前,她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把这个叫章良的庸医赶出王府!居然敢耍她……
第八章
“你爹是勾引人的泼水,你以后长大了也是个泼水。”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围着一个非常瘦弱却又异常清秀的小男孩,一边大骂一边拿起小石子丢到他身上。泼水,专指死了妇家的男子不守夫道,耐不住寂寞勾引别人的有夫之妇。十岁大的孩子自然不会理解这话的真正含义,只是听自己的父母这样人前背后的说,就把完全不懂的话挂在嘴边,用全然无辜的语气骂出那么恶毒的字眼。
“不是,我爹不是。”一边躲着石子,小男孩小声而坚定的反驳,“我爹不是泼水。”虽然他不清楚泼水到底是个怎样的字眼,但是他知道一定是骂人的话。因为他曾问过他爹一次,结果爹爹脸色都变了,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他不停的流泪。“不要骂我爹。”他的爹爹是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爹爹。
“哼,你娘早死了,你爹要不是勾引别人怎么有的你?”一个领头的小女孩见他还顶嘴,不由得勃然大怒,“说,你爹是个泼水,快点说,不说就喂你吃泥巴。”她一把抓住小男孩,以身体优势把他牢牢压在地上。周围的一群小孩见了,非但没有人阻止,反而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大叫着,“吃泥巴,吃泥巴。”
见自己的举动得到小伙伴的支持,小女孩更得意了,用力把小男孩的脸压到了地上,“快点说,不说就吃泥巴。”
“我爹……不是。”小男孩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他原本秀气白皙的小脸上沾满了尘土,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满是不屈的倔强。
“你爹就是个泼水。”小女孩见他还嘴硬,顿时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爹就是!快点说!”
小男孩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原本就瘦小的身子更是缩成了一团,他爹不是泼水,不是。可是,可是他好痛,全身都好痛,谁来救救他?
仿佛回应了他的求救,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被声音吸引,众小孩都看向后方,连打他的小女孩也停下了手。
一身大红华服,长的非常漂亮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一根红色的马鞭,仿佛是一个发光体般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原本好奇的目光在看清楚他的脸后变成了熊熊的愤怒,“谁准许你们欺负我的秋秋的?”马鞭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向那群孩子挥去。顿时角色调换,欺负者变成了弱小的被欺负者,红色的鞭影追赶着那群欺负他的坏小孩,抽得他们四处逃窜,不一会就跑得一个不剩。
“秋秋,你没事吧?”小女孩跑到他旁边,蹲下身,掏出怀中干净洁白的手巾,小心地擦着他的脸,“都流血了。”看到手巾上沾染上的红印,小女孩心痛地小脸皱成了一团,“秋秋,一定很痛吧?”墨玉般无暇的大眼睛顿时湿润了,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嘟起红艳的可爱小嘴往小男孩额头上的伤痕吹气,“痛痛飞掉,痛痛飞掉。”这是她每次乱跑摔伤时,秋秋对她做的事,每次她的伤口被秋秋那么一吹,似乎就不太疼了。
小男孩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了一岁,长得宛如小仙女般的小女孩,突然一句话就冲口而出,“翎儿,以后长大了我当你的侍君好不好?”
“侍君?”弯着脑袋,小姑娘显然不太明白这个称谓代表的含义。
“当翎儿的侍君后,我就能一直陪着翎儿,一直与翎儿在一起了。”其实小男孩也不是完全了解侍君的身份,“我喜欢翎儿,翎儿喜欢我么?只有翎儿喜欢的人才能当翎儿的侍君。”向小女孩解释着侍君的含义,小男孩的脸上有点泛红,期待地看着小女孩。
“喜欢?”小女孩偏着脑袋想了想,露出可爱的笑容道,“好呀,翎儿最喜欢秋秋了,翎儿要秋秋当翎儿的侍君,永远陪着翎儿,永远跟翎儿在一起。”她高兴地抱住小男孩,“秋秋,你要跟翎儿一直在一起哦。”……
记忆中,小女孩带着可爱笑容的小脸逐渐长大,慢慢的,与床上脸色苍白昏睡不醒的女子重合起来。秋衡抬手抚上女子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手指眷恋地从额头滑向眉毛,眼角,面颊,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略带点削薄却异常美丽嘴唇上。因为流了太多的血,原本一直红润的双唇难得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