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必隆手举一封密信,呈递顺治皇帝。
信中所言,令人震惊:“朕悉卿事贼,出于无奈。今朕潜调兵马,图谋讨贼,望卿阻其兵发。大明光复之日,卿必获爵赏,兹事体大,宜加审慎。”
顺治帝阅毕,神色复杂。
陈名夏面色沉重,沉声道:“陛下,臣自归顺以来,一心为国,绝无二志。此密信,臣不知其来历,但臣愿接受任何调查,以证清白。”
遏必隆冷笑:“陈大人,仅凭一言,岂能洗清嫌疑?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如此慌张?”
陈名夏深吸一口气,坚定回应:“遏必隆大人,你我同朝为臣,若真有证据,我陈名夏愿领罪受惩。但若无确凿之证,还请大人勿轻率污蔑。”
遏必隆追问:“陈大人可知王大郎?”
陈名夏摇头,对此人一无所知。
遏必隆揭露:“王大郎,你府上马夫也。昨夜在醉香楼滋事,以你吏部尚书之名,欲图赖账。幸得五城兵马司秉公执法,方揭你今日之奸。”
“此密信,正是在王大郎身上搜得。”
陈名夏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陛下,臣请彻查陈名夏通敌之事。”遏必隆正色请求,其声如洪钟,响彻朝堂。
顺治帝眉头紧锁,心中烦恼不已。朕让你们是来商议进军之事,不是来相互揭短的。他沉思片刻,沉声说道:“朕深知陈卿之忠,此事或有隐情,今日暂且搁置,待后细查。”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议政大臣宁完我越众而出,神色肃穆。
“陈名夏心怀不满,痛恨我朝薙发易服之令,鄙薄我国衣冠之制。其人蛊惑旧绅,号召南党,布下假局以行一己之私,藏匿祸心以图煽动之乱。此等行径,何以彰显其不轨之心!”宁完我属于满清汉官集团中的“北党”,继承于明朝的阉党。
他言辞犀利,逐一列举陈名夏的罪状。“通敌”、“贪污”、“结党”……宁完我一一数落,共十二大罪,每一项都是重罪,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朝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众臣皆知此事重大,不敢轻言。
顺治帝的面色如乌云压顶,沉重而冷峻。他心如明镜,洞悉这是议政大臣们的施压,亦是汉臣间勾心斗角的党争。
他本欲借助汉臣之力,平衡那以满族官员为核心的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权势,却未曾料到,这些汉臣竟自相残杀,内斗不休。
“宁爱卿所奏,朕已尽知。”顺治帝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着令都察院彻查此事,务必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论是谁,若真有罪,朕绝不姑息。若无罪,也绝不容许冤枉忠良。”
宁完我闻言,俯首称是,退回到班列之中。
顺治帝环顾一周,看到他最信任的济尔哈朗,示意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济尔哈朗出列:“臣以为,为今之计,须以雷霆之势攻灭明朝余孽,以彰我朝天威。”
满洲大臣们纷纷附议。
顺治帝心中沉吟,他虽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党争感到不悦,但也明白济尔哈朗所言甚是。大清立国未久,内外敌人环伺,确实需要以强硬的手段来巩固国本,震慑不臣。
“济尔哈朗所言,正合朕意。”顺治帝终于开口,“朕意已决,着三路大军继续进发,夷灭明朝余孽。此战,不仅要胜,而且要胜得漂亮,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大清的江山,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