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整整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后,李定国抵达柳州,此时,塔克世和全节刚从卓布泰营帐中退出。
夜色如墨,柳州城下却灯火通明。满清大军如饿虎扑食般,疯狂地对柳州城开展攻击,昼夜不停,妄图以车轮战消耗守军有限的力量。
李定国派遣心腹,悄无声息地由柳江南岸泅渡至城中,犹如夜行的幽灵,只为传递一个消息——晋王大军已到。
柳州太守,原本已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心如死灰,却未曾料想,晋王的大军已在城外悄然集结,如同天降神兵。
城中军民因此士气大振,他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竟连番打退了清军的进攻,每一次抵抗都更加坚决,每一次反击都更加猛烈。
眼看短时间内攻不下柳州,己方士兵又损失惨重,线国安只得无奈地鸣金收兵,那金鸣之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战败的丧钟。
现在他们面临的形势严峻,后路已被切断,前方的战局又难以打开。要么一鼓作气,直接冲进贵州,或许能在绝境中寻找到一线生机。要么退回湖南,重整军力,再图大业。
一直耗在柳州,他们会越来越被动,如同困兽之斗。
就算攻克柳州,也不过是惨胜,没有多大的战略意义了。
待全节和塔克世离开后,线国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决。
卓布泰虽心有不甘,面对如此局势,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现在离开,还能保存主力,如若明军在桂林站稳脚跟,他们将面临被瓮中捉鳖的绝境。
卓布泰和线国安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着不言而喻的共识。
可怜的全节,还在积极准备夜袭桂林,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当做弃子,用来掩护大军转移。
当夜,全节统领三万绿营兵,乘着夜色悄悄赶往桂林。塔克世率三千旗兵随后跟进。
全节大军行至柳江地界时,卓布泰派亲信向塔克世传令,向平乐府方向进军,与坐镇平乐的信郡王多尼、平郡王罗可铎等汇合。
塔克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并非愚笨之人,稍一思索,便洞悉了卓布泰的深谋远虑。用三万绿营兵作为诱饵,这在常人看来或许是一场豪赌,但在卓布泰眼中,却是一种必要的牺牲。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代价虽大,却也不失为一种策略。旗人金贵,自然要倍加呵护,而汉民之众,如同繁星点点,三万绿营兵的损失,不过是沧海一粟,不久便能再次集结。
塔克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不动声色地指挥着麾下的旗兵,悄无声息地穿过夜幕,向着平乐府的方向潜行。
而在柳州城外,满清的大营依旧灯火通明,火光映照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第二天的清晨,柳州城的守军们并未听到预期中的清军号角,这让他们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连日来的激战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城中的守军数量锐减,若非晋王的信使及时到来,他们可能早已支撑不住。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柳州城的城墙上,但清军大营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阳光未能驱散守军心中的阴霾,柳州太守心中焦急,决定派出斥候,从城墙上坠下,去探查清军的真实情况。
不久,斥候带回的消息让他震惊——清军大营已空无一人,只剩下被遗弃的帐篷和熄灭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