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弘义听人说收到京城寄来的信时,腾地一下站起,撩袍快步去取信。
满怀期待地拆封后,他顿住了动作。
那轻飘飘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可他除了能勉勉强强地认出“俞”这个字以外,其他皆看不懂。
“去村里找找先生吧。”尹吴也期待着信里的内容,在一旁给他出主意。
俞弘义答应下来,又急急忙忙地下了山。
可村民都怕他,只有一位瘦弱秀才被自己的悍妇推了出来。
悍妇嘴里骂着:“读书读书读书,读几十年书顶个屁用。快去给人读读信。”
“可他……是俞寨的啊……”秀才僵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
俞弘义的脸色有点难看。
“你娘的,他给钱啊!破书读了几十年,终于可以给老娘赚点钱了!天天就跟一米虫一样,水不能提,地不能锄,就指望你干些这个了,还怕死?快去给他念念。”
“知道了!知道了!”秀才骨子里的清高被妻子踏得一文不值,气得脸都涨红了,仰着下巴大喊。
“这还不错。”妻子哼了一声。
俞弘义坐在秀才的对面,将信纸递给他。
秀才颤颤巍巍地接过。
妻子脸上不悦,但壮实的身体便挨在瘦弱相公的旁边,双眸紧盯着俞弘义。
竟在保护着自己的相公。
俞弘义一笑,心里莫名冒出些甜酸滋味。
又陡然想起多年前的旧事,他敛了笑,咳咳嗓子。
秀才和妻子皆被吓得一抖。
“我讲……我马上念。”秀才以为他是在催自己。
……
半个时辰之后,俞弘义一脸喜气地出了秀才家,嘴里念叨着:“我便知道,这柳蕴之是个可靠的。”
妻子揣着那甸银子,感叹:“这……俞寨人当真是阔绰……随随便便就给一甸银子。”
秀才口干舌燥地瘫在椅上虚弱反驳,“怎是随随便便!一封信竟让我前前后后重复念了八遍!”
“体谅体谅,人妹妹要成亲了,心里开心。”妻子接了碗水递给他。
“今日……便去购一本你念叨了多日的书吧。”她看着他狼吞虎咽喝水的样子开口道。
“娘子,你可真好……”秀才愣住,抬头看她。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还有溢出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