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玄榆抬起了头,望了望林凉的侧脸。
&esp;&esp;或许让你亲眼瞧着,老女人是怎样吞咽我这毛头小子的黑玩意儿时,希望你还能这么淡定的劝我…
&esp;&esp;送回了林玄榆,林凉停了车,便也回了屋子,开了大灯。
&esp;&esp;临走前他打量了下林玄榆的神情,他无奈的笑了。
&esp;&esp;那番话他终究还是没听进去,甚至是带着些怨恨的,便好像是夺了他的甜食并告诫他说会有蛀牙般,非不听,还怨他。
&esp;&esp;孩子气般心里怨着,你们大人不爱吃甜食,便禁止我吃,强制的将思想压在我身上,真令人厌恶。
&esp;&esp;罢了,由他去吧。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轨迹。
&esp;&esp;好像没大有什么胃口,坐在沙发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食指的银白戒指。
&esp;&esp;林凉…我们和好。
&esp;&esp;他缓缓的低着头看了看。
&esp;&esp;那是九年前?还是十年前?他有些模糊了。大概是那些年份上,买了一只,这些年便一直戴着,每当情绪大动时,他总是要靠着这个来抚平心绪,出国的那几些年便老是容易发怒、暴躁,摔东西,所以每次都要摸个好几十遍。
&esp;&esp;这个习惯…还是因为她。
&esp;&esp;十七岁的林凉,戴着虚假的笑容,活得束缚又压抑,若真有人看穿他的真面目,大多都会骂他一句是个阴郁的疯子。
&esp;&esp;但怎就…跟个大字不识、不懂人情的傻子纠缠上了呢…
&esp;&esp;林凉是温醉清带上,才来的月色酒吧,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富家子弟,声色犬马,拥着女招待,学着大人般开着洋酒,埋进女人的胸里。
&esp;&esp;林凉倒拒绝了,只说自己回去会被父亲责骂的。
&esp;&esp;一时身旁的少年便笑开了,说他不愧是温醉清的好友,洁身自好,谦谦君子似的。
&esp;&esp;林凉笑了笑,饮了一杯酒,看了看怀中抱着雾笙的温醉清,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esp;&esp;洁身自好?倒不如说,是因为他对女人的装模作样而感到反胃。
&esp;&esp;他的确在这所中学里,跟温醉清有着双绝的标签,在容颜、气质、家室上大同小异,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好学生模样,笑若春风。
&esp;&esp;便会有同桌的女生对他抱有喜欢,在他早晨昏昏着头而感到疲惫烦躁时,便拿着试卷、草稿纸和笔,凑到他身边,隔着暧昧的距离,自以为可爱的用着指头戳着他的手臂,小声嘤嘤的问他。
&esp;&esp;“林凉…这个题我好像不大会诶…能教教我吗?”
&esp;&esp;他本是应该冷淡的推开她,让她别来烦他,但这就不是他外在所塑造的温和形象了。于是,眼睛再耷拉困倦也得撑着,脸上柔着笑,强打着疲惫的精神,接过她的东西,写写画画的解着题,一面说着。
&esp;&esp;“应是这样…你看看这个公式…”
&esp;&esp;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这女孩的眼光,没有一分一厘落在纸上,全落在他的脸上,这让他觉得无比的恶心难受。
&esp;&esp;他笑着,问她听懂了吗?
&esp;&esp;女生恍恍的才回了神,装模作样的把自己伪装得愚笨,又对他说,“我好像…没有听懂…那个林凉,你能再讲一遍吗?”
&esp;&esp;女孩羞涩笨蠢的笑容,只看得他握笔的手一顿。这可真让他倒胃口了,他佯装着抽出书包里的作业,便含着歉意说,“抱歉…我作业还没交给课代表呢…等我回来再讲吧。”
&esp;&esp;可这个回来,便不知是多久了。
&esp;&esp;后来他便以学习为由,换了座位。那女生至此都还没想到是他的伎俩。
&esp;&esp;敷衍女人,又不令女人们觉得难堪,做到面面俱到的林凉,内心却无比恶心这些惺惺作态,矫揉造作的女生,或者换一面讲,青春萌动羞涩的、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在他眼里,都是起模画样的同类,令他着实难以下咽。
&esp;&esp;人们总说他跟温醉清半斤不差八两,林凉每听到这便禁不住心里嗤笑一声。
&esp;&esp;温醉清的温柔有骨子里的残余,待人温和有他的本性,所以他也拥有着任性。
&esp;&esp;只他,更像是写着蜜水的铜罐里,却贮藏着发臭的、浑浊不堪的、冒着绿泡的腐烂尸水,面具上总画着对世人的彬彬有礼,谦和温煦。
&esp;&esp;他阴郁黑暗的内心,总埋在角落里,得不到完全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