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克斯开着车,凯特琳一直睁大眼睛,想看到她可能会觉得熟悉的东西,但她越来越气馁。看起来,能记起什么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这时,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形象,像图像霎时被投到了屏幕上,一件什么东西的图像……一只烤得过火的鸡。但凯特琳意识到,这并非她生活在史密斯菲尔德时的记忆片断。
“乔什,”她说,“我记得烧焦了一只鸡……和中国菜。”
过了一会儿,乔什说:“噢,亲爱的,我真不敢相信你还记得这个。”
“是什么?”
“你失踪的那天晚上,和我聊着天,忘记了时间,把正烤着的鸡全烧焦了。我们只好从快乐花园订餐。”
快乐花园是他们在家那边,最喜欢的中餐馆。凯特琳想起了七个月前那个晚上的一些事情,感到很有成就感。要是能记起从那时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我们到了。”比克斯说,放慢了车速。
“经过前面两个街区时,我见到了个空车位。”乔什说。
“没事的,我找到了一个。”比克斯说。
他把探路者开进街角附近的一个残疾人停车位,然后从车门内侧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残疾人停车塑料标签,挂在后视镜上。他们全都从车里出来时,凯特琳听到乔什叹了一声气。
“快点,跟上,凯蒂,”比克斯说,“你得记住这个地方。”
他们站在人行道上,望着一间砖饰墙面的酒吧。酒吧窗上有霓虹灯啤酒招牌。这些招牌都还没亮起来。门头顶上的那个写的是“突击队”。
凯特琳叹了口气。可叹的是,没有丝毫惊奇地发现,她同样没有认出这地方。“我在这里干活,哈!”
“从你到小镇后的那星期起。”比克斯说。
她摇了摇头。
“好吧,”比克斯说,“别管这个了,我们进去吧,找几个人聊聊。也许有人能告诉我们些有用的东西。除了我,你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这里周围的人更多。也许你跟什么人说过那天晚上你要上哪儿去,碰上了什么事得去仓库。”
“他们还没开门吧,”凯特琳说。
“你在这里工作啊,凯蒂,”比克斯说,“他们会给你开门。见鬼,我们都知道,你给排了今天午餐的班。”
凯特琳点点头,但没有动。乔什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腰上,引着她向门口走去。他拉了一下那大大的、磨损了的黄铜把手,但门是锁着的。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又用力敲了一下。一张脸出现在窗口处,过了一会儿,听见里边几声噼啪锁响,门开了。一个矮矮的中年妇女站到了门口,她头发干枯,皮肤粗糙,超重不止好几磅。她穿着女侍者的围裙。一点都不奇怪,凯特琳根本就没认出她。
“是你。”这女人说。
凯特琳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说:“是我啊。”她笑了笑,尽管凯特琳心里明白她和这个女人要么互不待见,要么是可靠的朋友。究竟如何,她不知道。
“你想怎么样?”女人这样问道。她们会是朋友吗?!
凯特琳眼光向下,迅速扫了一眼女人的塑料名牌,说:“嗨,呃,玛莎。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来干吗?我们很忙,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半个小时后才开门。”
“是的……当然,我知道。我只是……嗯……我今天当班吗?我忘了查计划表。”
玛莎茫然地盯着她片刻。“两个星期前,你就不来上班了。你不回我的电话。现在你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当班?”
“我……什么?两周前我就不来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玛莎说:“你开什么玩笑?”便关上了门。
比克斯看着凯特琳。“你两周前就不上班了?”
“我……我猜是吧。”
“那最近每天晚上你离开家后,到底是去哪儿了?我还都当你是去上晚班了。”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了解她,是不是,比克斯?”乔什问。
“我们不要提这个了,乔什。我们两个说好不提了,还记得吗?”
“我们三个都不提了。”凯特琳补了一句。
乔什又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他便一直大声地敲下去,直到门再开了。这次门开得是快了些,却是怒气冲冲地从内拽开的。矮胖的小玛莎不知道到哪儿去了。门口站着一个挺着大肚的男子,手臂粗壮,一脸怒容,齿间咬着一根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