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谁妈呢?!”
老太太忽地激动地拔高声音,将梁成峰给吓了一跳。
宋知佑没动,陈煜却在这一瞬间伸出手,想将他护在身后。
老太太睁圆了眼,指着灵堂冲宋知佑喊:“躺在那里面的,才是你妈妈!”
她的声音惊动了坐在那边打牌的男人,一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是。”宋知佑冷静道:“当年她花十万把我卖了时,就不是了。”
“你……”
“你当年不还跟着他们一起分钱来着吗?”
老太太瞬间梗住,她完全没想到宋知佑会记得并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这还有别人在呢。
她看了眼梁成峰,急忙改口,语气稍缓:“那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生了你,如今人都去了,怎么也得披上麻衣跟我们一起守完这七天,看着人入土吧?”
宋知佑没动。
“好了,人家小孩不愿意就算了。”
梁成峰出来打圆场,不知何时,他搀着老太太的手已经放了下来,开始盘他戴在手腕上的核桃。
可能也觉得晦气。
梁成峰都出来说话了,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领着几人一齐到灵堂前拜了拜。
宋知佑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黑白照,说心如止水,肯定是做不到的。
就像那老太太说的一样,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要说有多悲伤,好像也没有,更多的还是平静和唏嘘。
如今跪在这个地方,他才发觉,这场葬礼在他的心中,好似和以前,参加那种见过一两次的,却并不熟的大人的差不了太多。
眼前这个人,也跟那些大人差不多。
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甚至还想起了上次来时看到的那条大黄狗。
只是他转头望了一圈,没有看到。
兴许是这里太吵,它溜达到了其他地方。兴许是……
宋知佑垂下眸,没有再想。
雨一停,坐在屋里的人就张罗着把桌子椅子都搬出来,守夜必备的麻将、零嘴也都拿了出来。
没一会儿,灵堂前就聚集了许多人。
大人们好似都有什么相见恨晚功能,梁成峰跟一个男人就聊了两句,便开始称兄道弟,感觉若不是在灵堂前,这不喝上几盅都说不过去。
还有一个披着麻衣的女生,戴着耳机,沉默地坐在一旁低头玩游戏。
宋知佑则挨着陈煜坐下,拿了些陈煜会喜欢的零食放到了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