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痛苦和煎熬她时时能看得懂,钟未昔心里翻滚,伸出手臂抱住他,“有这样的结果,我相信这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不管是肖鹰、洪尘还是午征,我想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用你曾经的一句话说,一脚踏进这个圈,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在他们的心目中,你是他们永远的大哥,不会因为死亡把这份情谊分开。相反,能够真正超越死亡的友谊恰恰是真金铸造。如果有来生,他们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兄弟,还想认你做大哥……”
他动情了,黑暗中眼泪淌出眼角,在人前他从来不哭,这一刻眼泪肆无忌惮淌出来。
钟未昔静静抱着他,像抱一个在寻求宣泄的小男孩。
铁打的人也有一颗心,何况那些人曾经和他出生入死,他能忍到现在把后事一一料理好,没有掉一滴眼在她看来实属不易。
哭,有时候不代表懦弱,它是人类生理情绪的一种表达和表露,亦是人类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那些从不会哭的人才是真正懦弱的人,因为他们怕把自己的脆弱赤裸裸暴露出来。
*
离钟涵炎的婚礼将近,钟未昔又接到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钟涵炎向她确认他们去参加婚礼的时间。
这是一件很说不通的事,按道理这么大的事,只需要向她确认一次即可,不会有哪个人会糊涂到连参加亲人的婚礼时间都会搞错。
讲给黑司曜听,他笑了笑,没表示什么。
钟涵炎婚礼前一天,黑司曜带她去精品商场逛了一圈,一口气置换了几十套行头,有礼服有当下季节的裙装,鞋子、帽子,配饰一应俱全。
“参加婚礼不用这么多套衣服。”钟未昔哭笑不得,女人天生爱美,喜欢漂亮的衣服不假,可是这么多套她要穿到猴年马月啊。
“谁说穿不了,慢慢穿,女为悦已者容,你穿了当然是给我看的,以后你可以上午换一套,下午换一套,晚上换另一套。”
正文 第364章 真凶
他指的晚上换另一套可不是什么日常的衣服,就在刚才他特意带她去了内衣精品柜台,把当下最新款的情-趣全打包起来。
她无语,有点晕,他眼中的魅惑和黯然充满情-欲的味道,很让人有一种想要全身烧起来的感觉。
大庭广众之中他的声音不算低,被别人听到的机率极高,
在这极度羞赧和生气中又有一点想笑,冰山一样不苟言笑的曜哥哥最近时常变得爱开玩笑,虽然有点色色的,嗯,但是看上去那么充满了人情味,像个正常的陷在恋爱中的大男人。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悄悄渗进室内。
她静静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男人沉睡中的侧脸。
不论何时何地,他的睡容总是那么清新迷人,与他平常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今天是哥哥大婚的日子,他们得在中午前搭飞机飞往小城。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太阳刚刚升上来,还可以再小睡一会儿。
想着再过一会叫他,英俊的面孔陡然转过来,“看什么?”
她缩在被子里笑,“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之前。”他伸手揉着她睡意的小脸,“不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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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未昔摇摇头,坐起来穿衣服,曜哥哥是个生理钟比较准的人,不管晚上有多晚睡,早上起床的时间永远不会变,昨晚睡觉前再三问他早上起床的时间,不是不放心他,只是被哥哥接二连三的电话弄得也有点紧张,感觉即将参加的不是什么婚礼,而是重要会议。
她不愿去想哥哥,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每一次他这样的电话,对于她而言等于在两个人间不断地加上冰块,让两个人的关系不断冰寒,逐渐远离。
果然,他们刚刚起床,携手去洗手间梳洗,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钟未昔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估计很难看,所以黑司曜拍拍她的脸颊,“我去接,你去刷牙,抓紧时间。”
她下意识躲进了洗手间,开大水龙头,听不到曜哥哥讲电话的内容,外面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
不知道哥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这样,甩了甩头,深吸了口气,埋下头去把脸浸在温水里。
大约十点钟,他们到达小城,街上人来人往,熟悉的建筑带动了童年的记忆,经过市中心钟鼓楼时记忆好象从眼前翻转出一个画面,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哥哥有一次她到这附近的新华书店,还没到目的地,她不小心滑倒了,大哭了起来。哥哥把她扶起来,为了哄她特意把买书的钱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棒棒糖,她当时舔着棒棒糖,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到现在,她都记得那棒棒糖的样子和滋味,相信到老的那一天回忆起来她仍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人的记忆是个很奇怪的结构,它能记住很多美好的东西,也能记得很多极坏的东西,当这两点结合,加上一些平常不起眼的记忆,碰撞出的火花又会让你茅塞顿开,有意外收获。
她低头吸一口气,紧紧攥住黑司曜的手,“曜哥哥,我们不要去……”
她的手劲从未有过的大,黑司曜抿唇,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马上让司机调头。
车子行驶在婚礼举行的酒店相反的方向,仿佛一下子与危险拉远,钟未昔稍微平静下来,舔了舔唇说,“曜哥哥,我们回青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