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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丞相跪下求诉的时候,陛下还在思量到底是哪个臣子参与了这件事,不然就凭高家残存的势力,是断不可能查到这个份上的。
“谢文清私开盐矿、私吞修筑大坝的钱款、谎报轮作的数据以及强抢民男,谢连声,你这个当父亲的,别跟朕说你毫不知情??”皇帝冷声质问,旋即,不给谢连声机会,便点了几个人彻查此事,又说道:“谢连声禁足于谢府,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大理寺卿多日差不清结果,即日起贬去?幽州当通判,大理寺卿一职由大理寺少卿高维安接替。”
一时间,朝堂上百人百相,谢党一派的官员各自担忧,尤其是平日里走得最近的,暗道天?要亡他,原大理寺卿则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口喊要完了。至于最大的赢家高维安,笑容当中?更有担心,皆因?附近的谢党官员无不对他怒目而视。
第三日,就听说高维安大人不小心从高处跌落,伤到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要修养个几个月。第五日,又传来高维安的两个儿子一个中?毒太深一个于市集当中?被误伤,砸破了脑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来自于谢党的报复。竹清决心要更加低调,她可不想性命有忧。
这个新年?不算热闹,比起之前在大阳县齐聚的新年?,少师府内只几个人,连陆霜玉都说,“想念在大阳县的日子了。”
新年?刚过,谢丞相一事就有了结果。谢党所作的恶事罄竹难书?,洋洋洒洒写满了二十张大纸,墙倒众人推,这些去?调查的官员便连仆人买菜不给钱都写进去?了。
陛下环顾大殿,这个不得他信任,那个心思颇多,待看见竹清时,他点了点头,竹清姐姐倒一如既往忠心耿耿,而且之前谢党的官员想要害她。于是他就下了圣旨,命少师与兵部尚书?一同去?谢家抄家。
“微臣领旨。”竹清心里有数,谢党要完了。
谢家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沉寂,终于迎来了开门?的时候,只不过在看见官兵的那一刻,谢家的女眷们直接哭了出来。
竹清站在前面,看着官兵们押着谢家的人出来,她说道:“谢家所有人押入刑部牢狱,签了活契的仆从待转卖。”
他们被剥夺了衣裳,还在下雪呢,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竹清命令道:“把?我?们带的衣裳给他们穿上。”入牢狱的人也是有冬衣穿的,不过脏脏臭臭,不是甚麽好衣裳。
谢连声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夜白头,他呆呆地看着官兵搜家,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意,忽的,耳边传来一句“谢丞相”,他抬头,是竹清。
“喔不,现在不能叫谢丞相了,得叫罪人。”竹清嘲讽似的说道,“作恶多端,恐怕连地府都不收你。”
“竖子。”谢连声骂道,竹清说道:“知道你气急攻心,也不能这样骂自己。当初你的人要杀我?,这都是报应啊。干嘛这样看我?,难不成罪人不知道?”
谢连声当然知道这事,那是追随他的某个官员做的,他本身也看不起女子,便觉得此法甚好。甚至在听见竹清没有死的时候,他还惋惜地说了一句,“命真大。”
于他而言,竹清是个女子,而且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陛下与太后信任她?哪又如何,她要是死了,谁会为她讨回公?道?
“你想我?死,我?也想你死。”竹清轻描淡写,“抄家灭族,你应得的。”不只是谢家,当初追随他的官员,一个都跑不掉。
女眷们不复从前的体面奢华,一个个一身素白,头发散乱,簪的钗环、戴的玉镯皆被暴力地抢走。
竹清看向?了有几面之缘的谢夫人,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去?谢家为即将成为皇后的小娘子量身,那个时候的谢夫人纵然眼里有高傲,但也是有礼的。而如今,疯疯癫癫。
谢家覆灭之后,追随谢连声的官员们一并被清洗,亲近者抄家,不算亲近的便贬去?偏僻的州县。
二月时,谢家上下一百三十口人被推出市集斩首,同日,陛下下旨废皇后,废后迁居幽宫,永世不得出。
经历了一次大清洗,朝堂上清净了许多,陛下点了几位官员当会试的主?考官,因?着这次参与会试的女子不过六人,便不打算另立女主?考官,不过还是需要尚宫局的女官前去?搜身、监察。
会试重?要,一切与考生有亲的官员皆回避,不得涉及。
福州传来喜报,常德将军击退倭寇,陛下大喜。
“少师大人,太后娘娘请您去?承乾宫一趟。”正在少师府里与陆霜玉对弈的竹清放下棋子,“干娘可不许收这棋盘,等我?回来,咱们再?继续。”
上门?的小宫女竹清不认识,也就没有与她寒暄,而是自个琢磨太后寻她所谓何事,跟菊儿说的那样,让她兼任尚宫?
承乾宫里,太后抱着汤婆子,看了竹清来,也不叫她行礼,而是招了招手,让她坐在她身边。
“太后万福金安。”竹清还是周全了礼数,“太后不叫奴婢行礼那是太后亲近奴婢,可是奴婢岂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
“就数你最懂事。”太后说,“近来朝堂无事,哀家觉得,你要不要回尚宫局担任尚宫?除了你,哀家不放心旁人。”
“太后,尚宫局乃是皇后娘娘掌握的,奴婢去?了,少不得被排挤。她们知道奴婢是您派去?的,不敢为难,可也不会多信任。再?说了,奴婢不想您与未来的皇后娘娘有间隙。”竹清把?话挑开了说,“太后您就等着陛下与未来的皇后娘娘孝敬您,少操些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