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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的全哥儿没有被过继出去?就好了,如今就是皇子,是太子的哥哥。也不用遭此?劫难,她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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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年关,事情确实多,林忠海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惦记着让竹清帮忙,好不容易,他托霜玉姑姑请出来了竹清。
就在霜玉姑姑那儿,说是请竹清喝茶。
“……这惩罚一日不下来,咱家?这心?就不安呐,尤其是咱家?这事,只是受了牵连。”林忠海叫冤,他可恨死那些办事不利的太监了,收了银子,便把人?塞进去?,这下好了,事发,进了行狱司,这下子别想着竖着走出来了。
竹清只喝白水,不喝茶水,她听着林忠海说话,不言语。
“咱家?承认这回错了,但是人?活一辈子,总不能随遇而安。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何态度,这要是殿下给个机会,能让咱家?将功补过,那就好了……”林忠海试探性?说道,他想从竹清这儿得一些口风。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忙,不得空去?椒房殿,他的态度我无从而知。”竹清说。林忠海显然很失望,而且一脸沮丧,一副“完了完了,吾命休矣”的死样。竹清笑出声,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还?能猜到一二。”
“此?话何解?”林忠海急急询问,甚至顾不得旁的,猛然蹿起身时还?把凳子带倒了。
“殿中省管事的公公进去?了十几个,按理说,你这样的总管事也逃脱不了,可为何在进了行狱司一天后?,你还?能出来?这正是证明太子殿下想饶你一次,给了你宽裕时间去?办事。”竹清这些天的确没见过太子,但是皇后?也会与?她说一些决定,所以她知道太子的打算。
“甚麽事?咱家?能做到的,定去?做。”林忠海低声下气,给竹清倒了白水又端过来一碟子果脯,这还?不算,又给她捏肩捶背,伺候得明明白白。
竹清受了,又细细与?他说道:“殿中省关系错综复杂,每个月都?有许多的记档,教坊司出来的宫女?分去?哪个宫、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分发、各家?各府的冰敬炭敬、外头官窑进献的物件……林林总总,事情繁多,里头学问多了去?了。”贪污、藏污纳垢、暗自挤兑人?等等层出不穷,要想把尚宫局建立起来,需得把殿中省料理干净,起一个好头。
不然,尚宫局还?像以前?的殿中省,办事不利、运行缓慢,这跟没有改革有甚麽区别?
“我观太子殿下的意思,应当是想你主动调查这些事,然后?登记成?册子,递交上去?。如此?,好方便主子们按照罪名一一惩罚那些太监嬷嬷。从前?的事太子殿下管不着,但是有一个算一个,目前?还?在殿中省的所有人?,都?得查清楚呐。”竹清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一下一下,敲进了林忠海的心?里。
他的心?如同?捣鼓,砰砰砰,很是忧愁与?烦恼。要说殿中省没有阴私,那是假话。他不说十分清楚,那也知个九分,可是若他全部交代?了,等于得罪了殿中省上下一竿子人?。
要知道,有些犯了小错的,兴许打一顿还?能在宫里当差啊!日后?说不定要对付他了。
“林公公,这保全自身还?是舍己?为人?,你可要仔细想清楚。”竹清不做声,这话是霜玉姑姑说的,她与?林忠海年纪相仿,又是一个州出来的,自然肯劝他几分。
林忠海到底作了殿中省掌事太监多年,心?里狠着呢,方才左思右想也不过是在思考后?果以及后?路,如今被霜玉姑姑一说,立时下定主意,把殿中省查个底朝天,将功补过!
“做便做了!”他端起凉茶猛猛喝几口,一时间,有了一些豪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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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又是国丧,宫里又装点素雅,再一下雪,整个皇宫就一片银白,有些死气沉沉,压得人?心?头不畅快。
勤政殿里,皇帝用过的一应物件都?换新,太子坐在上首,手?里拿着林忠海递上去?的状纸,却不看?,只看?向林忠海,“难为你了,几天搜罗出这些。”
看?来关乎身家?性?命,干活的速度果真大大上升。
“你回去?罢,这儿没你的事了。魏德盛,传高丞相、上官丞相……”太子说。魏德盛明白,这是要预备商议尚宫局的事。
椒房殿中,菊儿正告状呢!
“姑姑养病几日,冬雨就抖起来了,见天儿耍威风,还?有董妈妈,隔三差五借着关心?皇后?娘娘的由头进殿中送吃食,这几回下来,倒也攒了娘娘跟前?的几分颜面。”菊儿说的起兴,恨不得教竹清姑姑立马痊愈,往那一站,就唬住了一众人?。
“偏这样也就罢了,她们还?编排姑姑,我有一回更衣,不小心?听见了。”更难听的,就是诅咒姑姑胳膊落下病根子。
明面上,她们对竹清多有尊敬,只是背地里,分成?几派,见天儿在斗争。又见竹清牢牢把着娘娘,她们无法出头,便也看?不惯竹清。
竹清摇摇头,皇后?瞧着好说话,可是内里情分却不是三两日能攒到的。
“你莫急,这般,我与?你说……”竹清让菊儿附耳朵过来,如此?这般把法子说与?她听,又说道:“你只管这般做,若是她与?冬雨不出错,我倒欠你一百两。”
菊儿听了她的话,果真去?做,那董妈妈与?冬雨不知皇后?的忌讳,犯了,教皇后?好一顿发怒,念在她俩有些脸面,只训斥几句,但是却下令不让董妈妈入内,还?有冬雨,对她也不如以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