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也不推辞,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二人相对而坐,青衫公子从袖中取出一只玉杯递过来。赵阳德接过来细看,这玉杯甚是轻巧,在昏暗中竟隐隐发光!
当下心中啧舌。
这一只夜光杯便价值千金!别说朝堂诸公,就是皇帝内库中也没有这样的珍奇,而这青衫公子竟毫不在意的以此物饮酒!
若是一不小心将这夜光杯碎了,自己三百年的俸禄也不够赔的。
似是看出了赵阳德心存顾虑,青衫公子宽慰道:“物尽其用方是正理。一只杯子而已,碎便碎了,也无甚可惜。”
赵阳德苦笑一声,起身从柜台上取来一只陶盏,“我是粗人,用不惯这样精细的东西。”
那青衫公子也不以为意,展颜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喝酒啊,不是看用什么喝,也不是看喝什么,而是看和谁一起喝。”
小二默不作声的送上一只温酒用的罍,下方放着火炭,上面盛着清水,玉壶在罍中蒸上一时半刻,寒气顿消。
青衫公子为赵阳德斟上一盏美酒,自己先干为敬。
亲眼见着酒水消失在青衫公子喉中,赵阳德才抬起酒盏尝了一口。
这酒色如琥珀,澄黄透明,滋味很是清冽;入口醇厚,回味微甘。莫说越州的女儿红、晋州的竹叶青,便是宫廷中珍藏的诸多御酒也远远不及。
“此酒乃是以春日百果和着蜂蜜酿制,褚夫子为它起了个名字叫十日醉,阁下以为如何?”
赵阳德连连点头,“当真是好酒,我本以为得意楼的雪里烧已是生平所见的绝品美酒,却不想不及此酒一半。”
青衫公子抚掌唱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赵阳德听的畅快,不知不觉间又是一盏十日醉下肚,及到第三盏时,忽觉得头晕眼花,一头倒在桌上醉了过去。
恍惚间,只隐隐记得那青衫公子将一块冷硬的东西塞进自己怀中,随后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外头已是天光大亮,环顾四周,却惊觉自己不在客栈之中。
副手推门而入,和茫然四顾的赵阳德四目相对,那副手立刻往外狂奔,嘴里喊道:“醒了!赵头儿醒了!快去请张太医!”
一阵忙碌过后,太医诊断出的结果是并无大碍。
“我一早便告诉过你们他只是醉过去了,你们还不信!”
张太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絮絮叨叨,“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会睡到现在才醒?早跟你们说过要克制,你们就是不听,真出了事却只一味怪罪我们这些医者,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一通好话将张太医送走,这才来到赵阳德榻前。
“我这是怎么了?”
赵阳德揉了揉眉心,他这一觉睡起来神清气爽,并未感到不适。
“我们不是在太平镇吗?”
副手让其余人闭嘴,神色莫名的说道:“头儿,太平镇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