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做笼饼?”婉言抽抽嘴角,谁大半夜的吃那么大个馒头,顶肺啊!
“做的小笼饼,爱吃的人多着呢。”
婉言不知道接下去再说什么,好在大嫂也回来了。这一打岔,三嫂便跑去与早就熟识的妯娌说话,把婉言抛在一边。婉言才得空去厨房拿出自家的份,因不知道楚衍要吃多少,还是依着每人两个分量端出来。走在回房的路上,看着木托盘里的四个大馒头,心思不由有些飘——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对方呢!
回到房里,楚衍才抬起头来揉揉眼睛:“唉,天怎么就暗了?”
“外头还亮,屋子采光不好。”
“打开窗子又觉得有点冷,还是夏天好些。”
“若有大块玻璃才好呢。”
楚衍回头看了一下窗子摇摇头:“哪有这么大块玻璃?不过我见过一些极有钱的人家,拿玻璃拼出窗子来。五彩缤纷的,阳光一打煞是好看,改日带你去瞧。”
“那个很贵吧?”
“透光的可不是贵?要是那些浑浊些的,倒与差点的青白瓷差不多价,我也见人装过,不大好看。”楚衍夹起一筷子蕹菜到婉言碗里:“三嫂腌这个一绝,外头好多人买,只是不能多吃。有些人吃多了易抽筋。”
婉言夹起来吃了一口,还行吧。继续啃笼饼。
楚衍垂下眼睑,还是不开心,阿婉,到底是不习惯还是不想嫁给我呢?
不多时楚娘娘回来,家里正式进入使用高峰期。如今家里已有六个小孩,加上十个大人。洗澡的洗澡,上厕所的上厕所。婉言这才知道,原来楚家洗澡是排班的!?当然这么凉快的天不用日日洗,所以生活在一起久了,也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孩子们还小的不分男女,最大的长房长子小一才八周岁,除了他以外的孩子们都由自己娘娘带着挤在厨房里洗澡。孩子们凑在一堆一边洗一边闹,差点把房子掀起来。
婉言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尽,楚娘娘都睡着了,厨房才空了出来。走到厨房,发现还有热水,大大的松口气。拴上厨房的门开始洗澡。昨天洗的十分匆忙,总觉得不干净。何况昨晚又……实在很不舒服。见众人都开始休息,她也不着急慢慢洗。只是这种情况十分郁闷,要不干脆以后回家洗了澡再来?唔,可以考虑。反正北宋即使夏天也不会特别热,稍微晚一点,凉风习习的,也不怕洗了澡再出汗,好过在这里等的花都谢了。
忽然,拴好的门被暴力拉开,惊的婉言大声尖叫:“谁!”
那人仿佛也被惊了一跳,慌忙说完一句:“抱歉我不知道有人!”然后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市井财女苏二娘 65正文
委屈的婉言
婉言气的脸都发白;她拴上门了的!这家人有没有素质啊?问一声会死啊?
砰的一声,门再次被推开。 婉言怒道:“有人在!没看见点着灯啊!”
“阿婉,是我。”楚衍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刚才是三哥,喝了酒迷迷糊糊。天黑……大……大约没看见……”
婉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强行把一口气咽下去。这种事火都不好发;一发火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你被人看光光。我去!没好气的穿上衣服;哗啦一声把水倒掉。然后把木盆甩在墙边就回了房。咕噜咕噜灌下一杯水;跳上床一掀被子;直接躺下装死;她不想说话,她怕忍不住把楚衍直接掐死!
楚衍跟在后面不敢吱声,婉言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虽然软香如玉什么的,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想着去找死。轻手轻脚的躺下,再轻手轻脚的扯过一点被子盖好,保持着绝对优良的睡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婉言被尿憋醒。急忙穿上外套就冲去厕所。不想今日不比昨天,楚家正是忙碌的阶段。十六口人之家,想都知道早上的厕所有多么紧张。偏昨晚一时烦躁喝多了水,憋的她直跳脚。可是里面有人又有什么办法?她又不好在外头等着,谁知道蹲里头的是男是女啊?只好折回房内。不多久再去到厕所,没想到依然有人。如此三五次,婉言都觉得快尿裤子上了!不得已只好守在厕所门口,不想又与三哥打了个照面。婉言尴尬的想死,可生理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也顾不得许多,一个侧身就闪开三哥就冲进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婉言觉得脚都发软。膀胱处还隐隐有些痛,一时间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一步一步的挪回房间,缩到床角落里,眼泪扑扑往下掉。我苏婉言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我苏婉言为什么要吃这种苦头!这样的日子你要我如何过的下去?我穿越到古代,又不是想混的风生水起,可也不至于一步一步走到如此境地啊。房子越住越小,生活越过越差。犹记得刚穿过来时与同学比拼衣服首饰的情景。我有多少年没敢去裁缝店扫货了?我有多少年没有随便揣一把钱就去樊楼吃饭了?我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这样的拥挤狭窄,又什么时候才能算尽头?难道我每天晚上洗澡都要提心吊胆,每天早晨上厕所都有如此兵荒马乱么?
想到此处,婉言闭上眼睛,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不由自主的抽泣着,伤心欲绝。
楚衍默默的看着婉言,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安抚一句。婉言的性格是那种绝对的鲜明。笑起来清脆如铃,哭起来响彻云霄,怒起来张牙舞爪,万般表情一一闪过心中,独独找不到如今这样一种无助。他的阿婉,从来没有这么凄惨过,像被雨打透的小猫。看着这样的婉言,楚衍心痛的五脏六腑都揪成一团。
婉言无声的哭着,不多时眼泪就浸湿了裙子。楚衍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阿婉,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