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氛围深深地压下,笼罩着这一支队伍。
戚玉霜终于缓缓开口:“镇北军的战士们,看到骁山关的场景了吗?”
她转过头,眼睛中的冷光明亮得吓人:“如果我们无法灭尽犬戎,我们身后的百姓,就是这样的下场!”
“现在,取出你们背后包裹中的麻布与火筒。”
在这些骑兵的包裹之中,装着浸透了油脂的粗麻布,与装在箭羽末端的火筒。
“众将士,看我鸣镝所指——”
“放箭!”
骁山关中,犬戎将士正在篝火边听着乐伎的弹唱,高歌起舞。忽然间,无数道带着橙红色火光的羽箭,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从他们的头顶斜上方直落而下!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醉醺醺沉睡的美梦被骤然打破,无数犬戎人在巨大的喧哗声中,从梦中惊醒!
“大孟人来了!”
“大孟的军队来了——”
然而,那些尾部燃烧着烈火的羽箭,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来。那一道道冰冷的箭尖,对准的是城中的树木,与一座座摩肩接踵的房屋庙舍。
北风席卷而过,落在木质房屋的屋顶、屋门、屋侧的火箭,瞬间将房屋点燃,借着摇曳不停的风势,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般,剧烈的火光在一瞬间呼啸而起!
连排接院的房屋,在熊熊燃起的火光中,迅速地依次点燃,直烧到犬戎营帐外。
犬戎大营正位于山崖下最为险峻的地方,他们制作营帐的材质,显然并不防火,从城中房屋一路烧过来的大火,直接就将大营门口的木栅栏与偏帐瞬间点燃。
戚玉霜冷冷道:“扔茅草、树枝!”
镇北军将士早已准备好手中的茅草与树枝,听到戚玉霜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将绑在石头上的茅草与一根根树枝点燃,齐齐出手,扔向了悬崖下犬戎的大营!
犬戎人数代都未曾进入关中,娄邪单于更是不懂得在山中如何作战——他不仅不知道骁山关地势与守城的道理,更不知道在城中安营扎寨的方法。以骁山关两山夹一城的地势,最首先要守的,不是城门内外,而是两侧的高峰之上!
戚玉霜双眼中倒映着熊熊的火光,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与犬戎士兵的惨叫呼号声在耳畔铺天盖地响彻。
“救火啊!”
“快救火,救火!”
密不透风的大火席卷了整个犬戎的营帐,滚滚浓烟在风中冲天而起,无数犬戎士兵直接被熏倒在了营帐之中,更多的士兵还在睡梦之中,被大火直接淹没。
娄邪单于披着一件斗篷匆匆在狼师亲卫的保护下冲出王帐,怒吼声几乎响遍了整座大营:
“是谁!”
“单于,攻击我们的人,好像来自山崖上!”
娄邪单于猛然抬头,向悬崖峭壁之上看去。
戚玉霜轻轻道:“后退。”
熊涛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戚玉霜的话,一齐后退一步。
戚玉霜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凸显出来,她站在悬崖上,居高临下,不避不让,迎上了娄邪单于暴怒的目光。
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她的面庞竟然格外清晰,即使在百尺之外,娄邪单于也能毫不犹豫地认出她熟悉的面容与身影。
那是他深深刻在骨血中的仇恨,杀子之仇,七年之恨——娄邪单于在看到她的一刻,浑浊的双目倏地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是你!”
“戚玉霜!”
戚玉霜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尽管相隔太远,娄邪单于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但他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
娄邪单于猛然回头,望着已经烧成一片的骁山关,怒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