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一定不能再穿不合脚的鞋子了。正好大小的鞋子也不要穿,要穿略大一些的。”帮林灼检查完双脚之后,医生这样嘱咐她说。
&esp;&esp;林灼点点头,神色晦暗不明。
&esp;&esp;回家的路上,林灯见妹妹情绪不高的样子,便安慰她说:“灼儿,别灰心,医生不是说你中间的那根脚趾恢复得不错吗?只要坚持下去,都会好起来的。”
&esp;&esp;“姐,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是在为自己,为娘感到难过……”
&esp;&esp;林灯柔声问: “娘怎么了?”
&esp;&esp;林灼自嘲地笑道:“咱娘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被她知道了一个男人瞧了我的脚,还‘摸来摸去’的,她非得逼我嫁给人家医生不可。”
&esp;&esp;说起方氏,林灯昨天才跟方氏辩了一通,她如何不知道方氏让人头疼的地方?
&esp;&esp;可方氏是林灼的亲生母亲,这是无从改变的事实。林灯只能摸摸妹妹的头,宽慰道:“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在婚姻大事上不用全听娘的,还要你自己拿主意才好,别像我这样……”
&esp;&esp;林灼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之中,听林灯这么说,她突然来了精神,一脸好奇地问道:“姐,你不喜欢大姐夫吗?看你出嫁前那期待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大姐夫呢。”
&esp;&esp;林灯撇撇嘴道:“都多少年没见过了,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反正嫁过去之后的那几天,我们相处得不怎么样。”
&esp;&esp;“喔……难怪呢。”林灼本以为姚启安婚后抛下姐姐一个人走了,姐姐会很伤心才对,谁知林灯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esp;&esp;先前林灼怕触碰到姐姐的伤心事,没敢提这茬,现在她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esp;&esp;“那姐姐,你还打算去上海,和大姐夫团聚吗?”
&esp;&esp;“上海我是准备去的,不过不是和他团聚,而是去上学、找工作。”
&esp;&esp;离婚两个字就在嘴边,可林灯想了想,她成婚的时间还是太短,还没有一个足以令她“心碎”的理由可以说出离婚二字,便没有贸然提起:“现在娘答应锦绣布庄的分红给你一份了,等攒够了钱,你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去上海读书?”
&esp;&esp;“我当然愿意了!”林灼喜滋滋地说:“我一直都想去上海看看呢!大姐姐,这话我也就跟你说,我早就不想在家里呆了……但是让我一个人出来吧,我还有些害怕。要是能有你作伴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esp;&esp;看林灼喜笑颜开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了裹脚所带来的疼痛和悲伤,林灯也不禁跟着她笑了起来。
&esp;&esp;民国成立初期,政府就颁布了缠足的禁令,可缠足的行为还是屡禁不止。
&esp;&esp;禁锢住她们这些女子的,究竟是那又长又臭的裹脚布,还是人心呢?
&esp;&esp;想来应该还是后者的吧。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掉落10个红包~
&esp;&esp;辞退掌柜
&esp;&esp;辞退掌柜
&esp;&esp;两家布庄要重新装修的话,难免要先停业一阵子。现在林灯和林灼姐妹俩白天都要上课,忙不过来,所以她们打算先去整改比较好调整的林记布庄。
&esp;&esp;同时比起锦绣布庄,林记这边提高利润的需求也比较紧急。毕竟这是林远山名下的铺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的其他姨太太给抢走了。
&esp;&esp;辞退钱掌柜的时候,林灯怕他不服,特意把方氏给请来了。经过林灯先前的铺垫,这回方氏完全硬起了心肠,不管钱掌柜怎么卖惨,方氏都只是把头别过去道:“都听大小姐的。”
&esp;&esp;钱掌柜见自己实在留不下来了,只能妥协道:“那你们辞退我,遣散费总是要给一笔的吧,不然接下来我去找工的这段时间可怎么活呀?”
&esp;&esp;林灯听了便冷笑一声道:“怎么着,钱掌柜,你还想从我林家要钱?”林灯瞥了眼周围假装在干活的两个伙计和一个老裁缝,淡淡地说:“这些年,你从我林家的口袋里拿的钱还少吗?本是想着好聚好散,才不同你计较,你若是得寸进尺,那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esp;&esp;这些蛀虫贪了自己家那么多钱,林灯当然不痛快,只是这件事情贪钱的人纵然有错,方氏这个纵容他们的人也有错。真要想把过去几年的损失追过来,那是不大现实的,就是告到司法部门去都说不清楚。而且这些个人精,早就不知道把没下来的钱藏到哪里去了,不可能再叫他们要回来的。
&esp;&esp;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及时止损。
&esp;&esp;其实早在林灯说出林记布庄要停业整顿,让他另谋高就的时候,钱掌柜心里便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做假账的事情有可能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esp;&esp;但他为了从林家刮走最后一笔钱,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提出了遣散费的要求。
&esp;&esp;他本以为女人家脸皮薄,好说话,多多少少会给他几个大洋意思意思的,却没想到刚才还算客气的大小姐突然拉下脸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esp;&esp;钱掌柜自己做过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确是心虚的。可是现在有旁人在场……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万一消息传出去了,他以后可怎么再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