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闹着玩,咱们必须去外面吸氧。”
养尊处优的晏浔不懂,从前小厮都是按时进来更换炭火盆,书房又常年留有小孔保持通风。
今天小厮不敢来更换炭火,窗子又被晏浔给关了,这一氧化碳中毒的环境就完美出现了。
我皱眉做出痛苦的表情:“我真的头痛,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也在头痛。”
说完这句话我本该失去意识,却听见晏浔说:“你一直如此吗?”
我在心里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他:什么?
要么我怎么说晏浔这人可怕,他硬生生把我叫醒,把我从一氧化碳中毒中叫醒,我在心里骂他,我求生意识都投降了,他却那么执着。
他拍我脸,轻重程度总之跟温柔不沾边,然后我就医学奇迹了,或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睁开眼睛吊着最后的意识看着他。
他说:“你知道我最恼火什么?”
我还是问他:“什么?”
“我最恼火你如此这般,我明明都快把你…你还一脸无所谓。”他好像真的在气愤。
我说:“啊?”
晏浔的眼神像要把我看穿,他说:“即便不是天潢贵胄仕宦之女,寻常人家的姑娘也该知道个规矩礼仪,岂能与男儿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是厅堂之上有父母长辈在场,多说几句都是不成体统,你不明白?”
我脑袋晕死了能听见他说话已是极限,更别说回应他,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好像要把所以怒气都发泄出来,他说:“不知我母亲如何教养的你,我也未对你抱多大希望,纵着你为所欲为我也心甘情愿,可你是如何回报我的?”
话至此我还都能接受,直到他问我:“你也会和晏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我用尽全部力气推了他一把,他纹丝未动。
这个问题太伤我,可细一想又知道能怪他什么,我以为我清清白白,我以为我目的明确。
可环境不这样想,于他们而言,我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晏浔说的那些话,我能从中听出他已经妥协了很多,他对我有信任,只是没有那么多。
其实我可以理解,放到我的时代,我的爱人和其他人共处一室,那重点就已经不在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而是我觉得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我从来没有和晏浔明确彼此身份的根本原因,我们不是那种有立场管束彼此私生活的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和名分。
我做的一切都建立在这些之上。
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松动,认输一般后退一步,他说:“言儿…”
我想站起来但是没力气,我抓着扶手借力,只能做到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摔得那一下才清醒一点,我还想往外爬,突然身子一轻被他抱起,我看着他的脸就来气,索性闭上眼睛。
我对这种昏沉的梦境早已习惯,前阵子时疫就是类似的症状,这次也没什么。
起初我还是清醒梦,明白自己在梦中,不太在意梦里的人说了什么,甚至还能控制自己在梦里说什么做什么。
后来就迷失在重重叠叠的梦境里,有点对那些分散曲折的路招架不住,我该走哪一条呢,我在梦里认真的思考起来。
一直有人说我奇怪来着,不管是前生还是现世,我好像在哪个环境里都有一个尤其显著的特征,让人一眼识别我的另类。
前生我明明以为自己融入的很好来着,但还是经常得到“奇怪”的评价,或者委婉一点,人家说我特别。
比起前生,现世好像更适合我融入环境装作一个普通的、存在感弱的人以便生存,但我叛逆心起,反倒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