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与苏青几乎是同是浑身一震,转头望向对方,满眼的不可思议。旁人一看即知,张义所言不假。不过陆三川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坦诚布公说道:“张谷主,家父合眼之前,确实将游龙吟刀的心法交给了陆某,只是陆某天资愚钝,实在无法参透其中奥秘。”
张义忙道:“这几日可有人前来抢夺?心法此刻是否在你身上?”
陆三川如实说道:“这几日我与青儿始终在天地一角,他人自然无法找到。自车覆山之后,今日乃是我初次入城,心法依旧在我身上。”
张义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但他又很快打起精神,看似恳求地望着陆三川,“陆少侠,如今中原看似安宁祥和,实则暗流涌动,你孤身一人在外的确不太妥当,不如暂且藏身于朝天门,相信有门主护你左右,那些个眼馋心法的居心不良之徒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付诸行动。”
陆三川笑道:“我有青儿在身旁,哪里是一个人孤身在外?张谷主的好意陆某心领了,只是陆某想要追随家父的脚步,当一只寄情山水的闲云野鹤。”说话间,握着潜龙刀的右手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勾住苏青手指。他知晓这个看似冰冷绝情的女子外冷内热。他怕苏青听了自己一番话,会误认为自己会抛下她独自一人游历山水。
果真如同陆三川料想的那般,当苏青听到陆三川说“当一只寄情山水的闲云野鹤”,骤然浑身紧张,但当陆三川的手指勾住她左手的时候,整个人便登时冷静了下来。
张义也没有再劝他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制腰牌,向陆三川递去,“陆少侠,如有需要,拿着这令牌去到朝天门任意一处分部,只要他们见了这令牌,必然会出手相助。”
陆三川接过木制令牌,随意瞥了一眼,但见令牌正中以楷体写着一个金色大字,“义”。他笑道:“朝天门这么快在中原开枝散叶了?”
张义却是并不觉得轻松,面孔依是绷得紧紧的,“这几日门主会将我们分派至原有门庭,我回荆门行幽谷,秦兄弟回银龙帮,原青云会则由三舵主闫俊义闫兄弟掌手,门主留在朝天门。若无事发生,则每月初一在朝天门会面一次,倘若有紧急情况,便以飞鸽传书。”
陆三川不禁点头赞道:“原有大宅空着也是浪费,如此将众人分派各地,也算物尽其用。戴前辈果真是戴前辈。”
张义再拱起手,与陆三川行礼,“陆少侠,我在此守候已有两日,实在是有事在身,不得不告别,没能与陆少侠举杯共饮,实在是遗憾。”
陆三川笑道:“张谷主何必如此,待我们下次再见,不醉不归便是。”
张义这才终于露了笑,“告辞!”
陆三川行礼道:“后会有期!”
张义等三人推门而出时,陆三川依稀听到有人说“张兄你看陆少侠近来如何?”张义是怎么回答的,陆三川并没有听到,他也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抬起左手掂了掂那令牌,笑着收入怀中。
他这才有时间打量这间屋子。
屋内昏昏暗暗的,仅靠桌上的蜡烛提供光亮。不过这点烛火也够用了,因为整间屋子之内仅有一张木桌三把木凳,连一张床都没有。
想来这屋子原本无人居住,张义才将此当作歇脚之地,随意打扫过之后,又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三把木凳。
苏青这时小声在他耳边问道:“川哥哥,心法在你身上这件事,是怎么泄漏出去的?”
陆三川没由来地笑了一声,惹得苏青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陆三川显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答反问道:“你猜猜看?”
苏青便果真仔仔细细地推算起来,“知道心法在你身上的仅有六人,你,我,龚青,袁启明与栾氏兄弟。你我二人始终在山上,自然是不可能透露出消息的。袁启明对陆大侠的忠心耿耿,对川哥哥你也是无微不至,自然不会走漏消息。栾氏兄弟近乎愚蠢地追随袁启明,袁启明不说,他们也自然不会说。如此一算,似乎只有龚青有嫌疑。但看他所作所为,似乎陆大侠的确是他的恩人,他应当不会如此。。。难道说,这又是他的什么计谋?”
陆三川含笑摇头,“再猜猜看?”
苏青颦眉咬唇,思索许久,茅塞顿开,“我知道了!龚青看穿了陆大侠的心思,想要在你习武的道路上,再掺上一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筋骨。。。”
陆三川笑吟吟地望着苏青,直到她“筋骨”了许久依然说不出下文,才替她接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